顧雲錦頷首:“我沒問過,估計是。”
這麼一說,吳氏越發謹慎起來,上下打量顧雲錦,一副想問又不好問的樣子。
隻是她性子直,近些日子跟顧雲錦處得也親近,心一橫,道:“你認得對方是吧?我們是沒什麼值得彆人圖的,就是你……”
吳氏打開天窗說亮話,一麵說,一麵觀察顧雲錦的反應。
顧雲錦臉上沒露半點紅,反倒是愣住了,一副渾然沒想到這一出的樣子。
吳氏暗暗想,莫不是她想錯了?
顧雲錦半晌才回過神來,哭笑不得道:“嫂嫂想哪兒去了。
我是認得他,他幫了我幾回,做事也周全細心,但不是那樣的呀。
人家矜貴著呢,論身份就攀不上了。
再說,我認得他的時候,賈大娘就已經搬到咱們隔壁了。”
吳氏是過來人,見多了小姑娘情懷,顧雲錦如此坦蕩,倒顯得她這個做嫂嫂的一驚一乍了。
她暗悄悄歎氣,能不一驚一乍嗎?
自家小姑子長得這般好看,一個瘋子似的楊昔豫日日堵門,一個耐心的夏易目不轉睛地看。
不過,既然顧雲錦認得對方時,賈婦人就已經搬進北三胡同了,那她就稍稍可以鬆口氣了。
“人好就是了,不好才不幫呢,”吳氏笑了起來,拍拍顧雲錦的手,起身往外走,“還矜貴呢!人家小公爺到咱們胡同來,也就咬饅頭吃醬瓜的,半點架子都沒有,他能比小公爺還矜貴?”
顧雲錦眨巴眨巴眼睛,說不出話來了。
他不比小公爺矜貴,他就是小公爺本人……
夜色重了,珍珠巷裡熱騰騰吃了一頓飯,歡歡喜喜的,而侍郎府裡,楊氏食不知味地勉強用了半碗。
從北三胡同無功而返時,安排好的人手就在東街上傳消息了。
顧雲錦不肯回來,楊氏就逼她回來。
滿京城流言轉上三圈,顧雲錦總要低頭的。
可楊氏沒想到,顧雲錦不僅搬了,還搬去了其他地方。
守在北三胡同外的人傳信回來時,楊氏愕然得說不出話來。
到底是從哪兒冒出來一個攪混水的鄰居?就這麼把一院子的人都給帶走了?
徐硯也放下了筷子,沉聲道:“那姓賈的婦人是什麼來曆?”
楊氏道:“進京養病的外商婦人,有幾個錢的樣子,沒什麼厲害的。”
話一出口,楊氏自己就琢磨過味道來了,扭頭問邵嬤嬤道:“前回幫雲錦尋簪子的,是不是就是這個婦人?”
邵嬤嬤眼睛一亮:“太太一提,奴婢就想起來了,當時表姑娘是提過一句那鄰居姓賈,應該就是這一位。”
楊氏的心沉了下去。
她不蠢,能從德隆典當行裡把當票借出來的,能是普通商婦嗎?
普通商婦,根本不會來趟侍郎府和顧家小院之間的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