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出自其他人之手,顧雲錦還會當對方是避重就輕,可這帖子是老先生親筆,顧雲錦想,大抵老先生真的如傳聞中一般,不過問書社的事,隻做他的學問,研究他的琴棋書畫。
顧雲錦給壽安去信,說聽“他與她的話”。
壽安捧著信笑得直不起腰來,興衝衝拿去給蔣慕淵看。
蔣慕淵垂眸,指尖點在箋紙上,看著那個“他”字,眼中漸漸露了笑意。
壽安郡主湊上前問:“哥哥怎麼知道阮老先生要請顧姐姐?”
等了良久,不見蔣慕淵回答,壽安郡主曉得問不出前因後果來,隻能退而求其次,又問:“旁的不用管,旁的是什麼呀?”
“到時候不就知道了。”蔣慕淵隨口應道。
壽安郡主鼓著腮幫子,不滿道:“又應付我,要我幫著照看些時,問兩句能答一句,現在不用跟我提了,問什麼就什麼都不答了。論過河拆橋,哥哥數一數二!”
蔣慕淵聞言笑出了聲,睨了壽安一眼,道:“你們隨意就好。”
壽安對這些答案極不滿意,哼哼唧唧想繼續問,隻是蔣慕淵還要去府衙,她不好耽誤正事,也就作罷了。
顧雲錦應下去詞會,酒樓茶館裡紛紛議論,不知這回還會不會起衝突。
長平縣主也聽說了,讓人送了信來,說她這就去討一張帖子,與顧雲錦同去,若阮馨再要生事,她也不客氣了。
許是前回顧雲錦打楊昔豫打得太利索了,這一次詞會,可謂是一貼難求,看熱鬨的等著新進展,前回錯過的恨不能這次補上,鬨得京城裡沸沸揚揚的。
等到了當天,顧雲錦走進自華書社時,隻覺得比上一次來的人更多了。
傅敏芝迎過來,低聲與她道:“我若是你,就直接去找老先生,才不來後院裡呢。”
顧雲錦抿著唇笑,偏過頭去,正好看到站在樹下的阮馨。
阮馨直勾勾看著她,目光陰沉,直叫人後脖頸發涼,似是在猶豫要不要走上前來。
正好壽安郡主和長平縣主一道來了。
長平自是尋了顧雲錦,壽安遠遠看了阮馨一眼,微微頷首算是打了招呼了,而後便與顧雲錦說話去了。
阮馨像被釘子釘在原地一樣,一步都沒有挪,雙手攥得緊緊的。
她知道她跟壽安郡主生分了,自從顧雲錦出現在郡主身邊,壽安就沒有再理會過她了。
這樣的排斥和距離,實在讓人不舒坦,可更不舒坦的是,顧雲錦是被阮老先生請來的,她想嗆對方幾句都不能開口。
大案上依舊備了紙筆,今日詠荷,姑娘奶奶們想要作詩作詞的,可以隨意參與。
阮馨深吸了一口氣,提筆拋磚引玉。
不論與顧雲錦的那些糾葛,阮馨的才學是真材實料的,一首詩對仗公正,以荷說品德,她寫完又念了一遍,而後把目光落在了顧雲錦身上。
她沒想過讓顧雲錦也作詞一首,顧雲錦肚子裡有多少墨水,阮馨以為不能再以從前的論調看了。
叫顧雲錦寫詞,指不定又要像上次一樣重蹈覆轍。
可讓顧雲錦遊離其外,隻與郡主、縣主說話,倒顯得她怕了顧雲錦一般。
阮馨抿唇,反正她們都撕破臉了,她又何必粉飾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