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送點心進來。
剛出爐的百合綠豆糕,一股子清甜味道。
蔣慕淵有幾個月不曾嘗過了,拿起一塊咬了一口,剛要和孫恪說些什麼,就聽底下大堂裡客人們的聲音從雅間開著的門處傳了進來。
他才剛聽見“顧姑娘”、“永王妃”幾個詞,退出去的小二就關上了門,把外頭的動靜都隔斷了。
哪怕隻聽了幾個詞,大抵也能猜出他們在議論什麼。
蔣慕淵睨了小王爺一眼。
孫恪摸了摸鼻尖,想顧左右而言他,可脖頸實在涼的慌,乾脆硬著頭皮道:“萬壽園的事兒,隻要你後頭安排好了,母妃左右都能說圓的。”
蔣慕淵清楚這一點,便沒有揪著孫恪不放,但他也不耐煩聽大堂裡的客人把顧雲錦和永王府聯係在一塊,起身推開了臨街的窗戶。
京城的下午,極其熱鬨,尤其是這東街之上,來往行人絡繹不絕。
蔣慕淵倚著窗邊吃完了兩塊綠豆糕,掏帕子擦了擦手,剛要轉身與孫恪告辭,餘光瞥見了街上經過的一人,他定睛看清楚了,快步下樓跟了上去。
東街上有兩家金銀鋪子對門而開,頗有些彼此不相讓的氣勢。
“顧把總?”
顧雲齊站在中間,略猶豫的工夫,就被人叫住了,他回頭看著走過來的陌生人。
夏天時,因著建功,他當上了把總,隻有在軍營裡認得的人才會這麼稱呼他,京裡認得的都喚“顧六爺”、“顧六公子”,可他對眼前的人並無半點印象。
對方一看就是練過武的,衣著很是金貴,不是普通人。
顧雲齊拱手問道:“閣下是……”
“寧國公府蔣慕淵,”蔣慕淵說完,似是看出了顧雲齊的疑惑,解釋道,“我數月拜訪過餘將軍,他跟我說過你,當時你在操練,沒有注意到我們。”
餘將軍便是顧雲齊投軍處的將領,聽蔣慕淵這麼一說,顧雲齊恍然大悟,道:“原是小公爺,舍妹勞煩郡主照顧了。”
“是壽安給顧姑娘添了不少麻煩,也是她們投緣,”蔣慕淵笑了起來,“你在這裡是……”
原本被初次見麵的人問到私事,顧雲齊按說是有些不暢快的,可因著顧雲錦和壽安郡主的交情,他半點也沒有生出排斥來,反而是略有點靦腆地笑了笑。
他其實是來給吳氏挑禮物的。
成親有兩年了,可他常年不在京城,把繼母妹妹都丟給了吳氏,算起來也沒有給妻子送過幾樣禮物。
從軍營回來時,並非不想,而是駐軍在那偏遠之地,實在挑不出什麼適合送給吳氏的好東西來,等回京之後,各樁事情一耽擱,顧雲齊就忘了這一茬了。
直到現在,顧雲錦要及笄了,作為哥哥要備妥給妹妹的賀禮,顧雲齊這才想到吳氏的禮物。
他曉得要送樣好的,可對女人們的金銀首飾當真不熟悉,這才猶豫了。
“想買些東西,”顧雲齊隨口答了,而後帶開了話題,“我聽聞小公爺去兩湖賑災了,這是剛回來?”
“今日才抵京,”蔣慕淵說完,歎息一聲,“天災,受難的總是百姓。”
顧雲齊對兩湖水情亦是十分關心,不由又問了兩句。
蔣慕淵乾脆請顧雲齊上了素香樓,坐下來詳說。
走的是後巷處的樓梯,不經過大堂,兩人前後上去,也沒有幾個人注意道。
反倒是孫恪,詫異地看著蔣慕淵引了個人進來,他不認識這人,卻似乎又有些眼熟。
“鎮北將軍府的六公子,”蔣慕淵介紹了一句,又與顧雲齊道,“永王府的小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