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唐氏輕輕笑了笑。
太師府這樣的門第,這種捧高踩低之人,的確是見得多了。
傅唐氏從老夫人手裡接了中饋掌了家,也清楚單氏的難處,畢竟是大好的日子,哪有精力去攔著秦夫人登門?
最煩的,是這秦夫人就住在西林胡同,兩家大門到大門,走路就幾十步,真真是甩不掉。
傅敏芝一直在顧雲錦身邊,不曉得秦夫人的事兒,好奇地問了幾句。
傅唐氏不瞞著她,把事情都說了,傅敏芝聽得直皺眉頭:“秦夫人這是脂粉抹多了,好些年沒洗過臉了吧?可把那臉皮厚的。”
這話從姑娘家嘴裡說出來,實在渾得不行,傅唐氏哭笑不得地捶了傅敏芝一下。
傅太師夫人也聽笑了,道:“我看親家太太不是個糊塗的,家裡姑娘又是一個頂一個的厲害,那秦夫人識趣些就算了,若是不識趣,遲早被打出門,那位‘小公爺夫人’,又不是沒做過打人出門的事兒。”
傅敏芝咯咯直笑。
傅唐氏亦忍不住撲哧笑出了聲,要不是聽傅敏芝細致形容比劃過,傅唐氏都想不到,那麼漂亮的一個姑娘家,動起手來那般厲害。
隻不過,秦夫人如今還頂著媒人的名號,又與單氏是多年的友人,顧家不至於直接就跟她撕破臉皮鬨得滿城風雨,但若是秦夫人站不穩,想尋顧家麻煩,那等著她的肯定也是大麻煩了。
依傅唐氏所見,圓滑的秦夫人應當不會做出那等讓自家無路可退的事情的。
各家馬車離開,西林胡同恢複了往日的寧靜,顧家裡頭,葉嬤嬤指揮著人手把裡裡外外都收拾妥當了。
東跨院裡,顧雲錦坐在木炕上看今日收到的賀禮。
從首飾頭麵到字帖棋譜,但凡姑娘家能用得上的,都有人送來。
其中也有與眾不同的,一套馬鞍子,一把長弓並幾隻羽箭,一柄長槍,是她三個哥哥送的。
馬鞍是比著顧雲錦的坐騎的尺寸做的。
念夏笑道:“聽說這皮料是大爺從前在北地時親手獵到的,給姑娘做了馬鞍,還餘下一小片邊角,大奶奶拿去給豐哥兒做了個小腰包。奴婢剛才在園子裡遇見豐哥兒,可把他歡喜得不行,就綁在衣裳外頭,碰見人就讓人誇他的腰包。”
顧雲錦笑得不行。
巧姐兒還小,趣事兒不多,要顧雲錦說,豐哥兒真是活寶一樣,家裡誰都喜歡他。
長弓與羽箭是顧雲熙給她的。
顧雲錦試著拉弓,以她如今的力氣,隻能拉個七八成,並不能拉滿,但隻要她繼續堅持練功,等到開春鶯飛草長的時候,應當就正正好了。
最後那把長槍,是顧雲齊親手給她打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