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為了抬舉虞貴妃,封了恩榮伯府,給虞家鋪了不少路,可孫恪能做什麼?
符家出息不出息,全看那兩父子,但即使平步青雲,也就是個朝中大員,在公候伯府出身的世家女跟前,依舊低了一等。
若孫恪再一味偏心,那這日子,怕是永無寧日了。
皇太後真心疼愛孫恪,自然不希望自家孫兒家宅不寧,她抿了抿唇,後靠在引枕上,擰眉仔細思量。
蔣慕淵也不打斷她思緒,靜靜陪坐著。
半晌,皇太後才揉了揉眉心,睜開眼睛看著蔣慕淵,低聲道:“阿淵,若你是恪兒,這事兒怎麼辦?”
蔣慕淵眉梢一揚,下意識想糊弄過去,可見皇太後極其認真,他斂眉答道:“不會鬨得這般滿城風雨。
您介意的就是符家姑娘的出身,那給她再安個旁的出身,也不是不行的。
可惜,外頭傳開了,這種手腳就不好動了。
不過這事兒也怪不了他,他最初也沒有想到,有人的眼睛那般紅。”
皇太後明白人,一聽這話就領會了。
若孫恪堅持娶符佩清,那就尋個由頭,從不在京中的公候伯府裡選一個合適的,讓他們認符佩清做個乾女兒,養上一兩年,總歸是多了份體麵了。
隻是這一招,在眼下是不好用了。
“不過,他向來就是隨心所欲的性子,真硬娶知府之女,也不算叫人驚訝的事兒,”蔣慕淵湊上前,柔聲與皇太後商量,“隻要您能舍不下這麵子。”
“哀家的臉,早叫這一個個不省心的給丟乾淨了!”皇太後氣哼哼的,指著笑眯眯的蔣慕淵,道,“你也脫不了乾係!
你以為哀家不曉得嗎?你還給你舅舅弄什麼漢白玉?
你乾脆把泰山的仙氣都給他挪到西山,讓他建養心宮算了!”
蔣慕淵不反駁,認真挨訓。
以皇太後的性子來說,一旦開口說旁的了,等於是之前那一樁已經有決斷了。
蔣慕淵琢磨皇太後這口氣,已然是恩準了一半了。
至於後頭那一半,待永王爺夫婦退讓之後,皇太後應當也就點頭了。
陪皇太後用過悟飯,蔣慕淵才起身告退,出宮去了素香樓。
小王爺正在雅間裡等著,見蔣慕淵進來,他猛然抬起了頭。
蔣慕淵把狀況說了,道:“你明兒再去求求。”
孫恪懸著的心落了大半,隻要皇太後鬆口了,這事兒的轉機就大了。
“還是你有本事。”孫恪喜笑顏開。
“不是我有本事,”蔣慕淵咬著綠豆糕,朝孫恪搖頭,“是皇太後她老人家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你與其謝我,不如去謝聖上。”
點心卡到了嗓子眼,孫恪險些嗆得背過氣去。
饒是曉得蔣慕淵說笑,他還是心慌慌的。
好不容易緩過氣來,小王爺不滿地輕哼了聲,難得的一本正經:“外甥像舅,跟侄兒沒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