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說顧雲錦不曉得,單氏都不曾聽說什麼。
徐氏把盒子收好,讓沈嬤嬤給吳氏送去。
對於老父,若說沒有一點兒的埋怨,那是不可能的,可要說恨,又實在沒有到那個地步。
徐氏的親娘是難產死的,這事兒誰也怪不上。
她自小就是繼母閔老太太養大的,其實也算不上養,婆子丫鬟做了大部分事情,等兩個弟弟出生後,閔老太太哪裡還顧得上她。
徐氏對親爹繼母都不親近,畢竟,在徐家裡頭,她過得像個外人。
可要說家裡短了她吃穿,不讓她讀書學禮,那還真沒有出過那等事兒,因為,徐家並不缺銀子。
要是個窮苦人家,也許是另一種境遇了。
當然,家境不同,不能同理推論。
閔老太太不是個好繼母,徐老太爺也不是一個好親爹,但亦不是個喪心病狂的壞父親。
徐氏性情溫和,無論是閨中還是嫁人後,都不是個喜歡訴苦埋怨的人。
她不會哭,自然不比會哭的有奶吃。
可哭做什麼呢?
她總歸是做他人婦,何必再鬨得娘家烏煙瘴氣的。
遠香近臭,各處都是這麼一個道理。
徐氏從不“麻煩”徐老太爺,情願與親生父親疏遠些,換彼此太平,可眼下,徐老太爺突然來這麼一出,實在叫徐氏很意外。
東西送來了,還是給小孩兒添福的金鑲玉,徐氏也不好沉著臉送回去。
“隨他去吧。”徐氏歎息了一聲。
友人、姻親家裡的禮物都收了,再把徐老太爺的退回去,說出去實在沒那個道理。
徐氏不退,吳氏自然就收下,錦盒擱在箱籠去,反正哥兒還不滿月,身上還不戴東西。
徐老太爺那兒,聽聞徐氏收下了,心裡舒坦許多,想到西林胡同對二房還挺親近的,便又去尋了徐馳。
“滿月或是百日,肯定會擺一場的,你和你媳婦記得去……”徐老太爺絮絮叨叨耳提麵命了一番。
徐馳聽得一肚子狐疑,徐老太爺何時來關心上與人往來的事情了?
無論是血親、姻親、同屬官家的老太爺,徐老太爺從來沒有細心維護過互相之間的關係,在把生意交給徐馳之後,商賈、客人們的交情,他都疏遠了。
除了那麼幾位長年累月下來能說幾句話的老友,徐老太爺沒有維持複雜的人際圈子。
所謂的老友,也就是偶爾聽戲、重陽爬山的關係。
用徐老太爺的話說,是他不用那些占人便宜,也不想被人占便宜,可徐馳私底下與魏氏說道過,老父親是把所有要貼臉皮的事情交給了其他人了。
譬如從前由楊氏出麵,讓楊家照顧徐硯。
雖有疑惑,徐馳還是應下了。
重陽後,陸陸續續幾場秋雨,讓京城的天氣很快就由涼爽變成了冷颼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