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家公怎麼這就走了?不如與我一道喝幾杯?”金老爺笑眯眯的,一看就是特特來尋王甫安的。
換作平日裡,王甫安是真的不願意與這個丟人的親家往來,金老爺之前在京裡做的那些事情,實在讓人臉皮掛不住。
可這幾日他正愁悶著,被金老爺半推半勸著,又重新落席。
金老爺給王甫安添了酒:“親家公在煩些什麼?”
“你來尋我,又是為了什麼?”王甫安不答反問。
金老爺笑了起來:“聽說徐侍郎在衙門裡依舊威風?親家公在他手下做事,不太舒心吧?”
王甫安飲酒不語。
金老爺湊上前,又繼續道:“我有一個主意,親家公參詳參詳?”
王甫安聞言嗤笑一聲,金老爺能有什麼好主意,肯定是個餿的,可酒勁上頭,他心裡有點蠢蠢欲動,便豎著耳朵聽了起來……
這一對親家,閉門說道了兩刻鐘,金老爺才背著手出了雅間,順著樓梯離開。
廊上,儘頭處的另一個直通素香樓後的樓梯,聽風的身影一閃而過,直到確定金老爺離開,他才重新現身,推開了邊上的一間雅間。
“爺,奴才剛瞧見金老爺了,他尋了王甫安王員外郎,兩個人不曉得嘀咕些什麼,”聽風稟道,“估摸著與徐侍郎有些關係。”
蔣慕淵正與孫恪說事,聽了這麼一段,眸底劃過一絲怒氣。
原本,徐侍郎府在流言中心處境如何,與蔣慕淵並無關係,顧雲錦不往青柳胡同去,外頭說到楊昔豫長短,也不會把顧雲錦帶上。
因為在一眾看客們眼裡,蔣慕淵與楊昔豫,一個天、一個地,根本沒有捎帶上長篇大論的意義。
而這整件事讓蔣慕淵氣憤的是賀氏鬨上了侍郎府。
前世,顧雲錦在楊家生活的那幾年,是在她病故之後,顧雲齊一點一點想法子打聽、拚湊出來的。
賀氏與汪嬤嬤在其中扮演的角色,讓顧雲齊和蔣慕淵恨得咬牙切齒。
蔣慕淵本以為他已經熟知了那兩人性情,也知道她們做事不講道理,可直到了解了侍郎府那日的狀況,他才明白,從前打聽來的那些,終究是數年後東一句西一句的人言,不及那兩人真實脾氣的一半。
用句不算合適的比喻:紙上得來終覺淺。
哪怕,前世時蔣慕淵借力助顧雲齊毀了楊家幾代基業,徹底斷了楊昔豫的前程,報複過一回了,今時今日,想到顧雲錦那些年會有的遭遇,還是覺得不夠。
遠遠不夠。
“看不慣,就直接出手,”孫恪眼皮子都不抬,仿佛說的是如吃什麼做什麼一樣的小事,“寧國公府的小公爺、當今聖上的親外甥,還有什麼要顧忌的?”
這種紈絝裡的紈絝才能說出來的話,讓蔣慕淵啼笑皆非。
彆看孫恪說得混不在乎,性格也的確很渾,但真叫他行那等紈絝事,也就是嘴上威風而已。
況且,蔣慕淵想打擊的是楊家,並不是金老爺與王甫安,可惜,矜貴如他,也要尋個由頭。
楊家那兒,蔣慕淵師出無名。
就不知道金老爺與王甫安會攪出什麼渾水了。
“盯著些,看看他們做什麼。”蔣慕淵吩咐聽風,畢竟,水渾了,才能摸上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