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百姓沸沸揚揚說道那千裡尋孩子爹的小娘子時,楊氏已經把曲娘子安置到了東街上的一家客棧之中。
在青柳胡同裡,趙醫婆氣憤歸氣憤,作為大夫,還是寫了方子。
楊氏把方子遞給了那婆子,抬聲道:“藥材還是你們自己去街上抓吧。
盤纏用儘了?賬都掛在我徐家上,我會讓人去付銀子的。
你們若是信不過趙醫婆的方子,也可以另外找大夫診斷,診金也是我徐家出。”
楊氏的態度端正,於情於理都站得住腳,那婆子訕訕笑笑,接了方子過去。
楊氏又道:“你們隻肯在胡同裡說事情,不肯進府半步,既如此,我也不勉強,東街熱鬨,你們尋一家客棧住下,還是我們出錢。”
照楊氏所見,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斷不能讓這麼一個大肚婆住進侍郎府。
到不是怕家裡丟了什麼東西說不清,徐硯的書房裡也沒有見不得光的文書,楊氏是怕這大肚婆肚子不保,徐家就徹底說不清了。
趙醫婆說得很明白,曲娘子這一胎很難平安生下來,可真的在徐家裡頭出事,彆人罵的肯定是她這個大婦不容人。
這莫名其妙的罪名,楊氏才不會背。
既然曲娘子先在鄰居們跟前擺出了不進府的態度,楊氏自然順著杆子上,把人打發去客棧。
曲娘子似乎真的不願意入府,照著楊氏的安排做了。
楊氏處理完這些,給畫竹遞了個眼神後,與徐硯一道往內宅去了。
畫竹是機靈人,解了荷包,掏出碎銀銅板,一家家給鄰居們送去。
不管是開著門直咧咧看戲的,還是透過門板縫張望的,都沒有落下。
畫竹嘴上不住與那些門房仆從們道:“在胡同裡鬨了這麼一出笑話,給你們主家老爺、太太們添麻煩了,等事情水落石出之後,我們老爺、太太會來府上給大人們賠禮,在那之前,還要靠各位了。”
拿人手短,收了銀子,去主家跟前回話時,多是會一五一十,不會胡亂添油加醋了。
黎家的仆從也收了碎銀,忙不迭應下,到了黎夫人跟前,說話時多有偏幫:“那曲娘子看著嬌滴滴的,真照她所言,身體素來不好,那還能挺著個大肚子一路兩湖追著來?
怕是半途就不行了。
依奴婢之見,肚子是真的,故事怕是個假的,恐是有人眼紅徐侍郎,給他潑臟水呢。”
黎夫人咋舌,她做事向來惟秦夫人馬首是瞻,之前幫著秦夫人在單氏跟前說道顧雲錦長短,沒有落到半點好,還叫單氏不喜她了。
現如今,秦夫人想方設法要與單氏重修舊好,黎夫人也想添些助力。
外頭都說,顧家與徐侍郎府鬨翻了,可黎夫人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彆的不說,徐令婕前些日子還去過西林胡同呢。
摸不清兩家底細,黎夫人就不胡亂引導,隻讓人把事情原原本本傳給秦夫人,之後的判斷,就交給秦夫人自己了。
黎夫人安排好了,又交代門房:“盯著些徐家,看他們後頭如何。”
後頭的事兒,就不好盯了。
不在胡同裡,誰還能把眼睛伸進彆人家內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