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楊家還是下水了,成了現在跳得最歡的那條魚。
思及此處,孫恪直直打量著蔣慕淵,心裡有些嘀咕。
在王甫安和金老爺設局之後,孫恪就知道,蔣慕淵想拖楊家下水,他要渾水摸魚。
蔣慕淵與楊家能有什麼深仇大恨的?楊昔豫纏著顧雲錦,早叫蔣慕淵安排了局麵,讓顧雲錦親手打回去了。
眼下還盯著不放,蔣慕淵真的是錙銖必較。
作為同穿一條褲子長大的表兄弟,孫恪舉雙手雙腳讚同蔣慕淵的“小心眼”。
對出嫁女兒能刻薄到那個份上的人家,會是什麼高潔、端正的?
楊昔豫的那些破事兒,也要叫徐硯來背負,天下哪有這種道理。
固然孫恪與蔣慕淵站同一陣線,可他終究無法知道蔣慕淵錙銖必較的真實理由。
蔣慕淵是在給顧雲錦出氣,但他是給前世的顧雲錦出氣。
他要捧在手心裡的姑娘,從前顧雲齊收集來的顧雲錦的那十年光景,在賀氏與汪嬤嬤大鬨徐侍郎府之後,蔣慕淵才知,穿越時光的一言一語不及那些人可惡的十分之一。
隻是,順德二十年的蔣慕淵還隻是小公爺,雖然身份矜貴,在朝堂上也說得上話,卻遠不是前世順德三十二年權傾朝野的寧國公。
當然,這一輩子,蔣慕淵也不會再次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在聖上的眼皮子底下握那般高功。
現在的蔣慕淵,要像前世一般動手指碾壓楊家,還是太難了。
他必須要借力,要楊家自己跳起來,眼下的這個機會,他不能讓楊家輕鬆離水、隔岸觀火。
蔣慕淵特特去了慈心宮,就為了等聖上召見。
若那折子今日不到聖上眼前,那明日,孫恪會接了他的班,去皇太後跟前說市井流言。
蔣慕淵的運氣不差,黃印攔了折子,讓流言在京城中發酵了幾天,正好今日就送到禦書房了。
他不用多說什麼,隻需讓聖上把徐硯叫來。
人來了,是誇是罵是感同身受,都不要緊,反正不管如何,外頭都會猜測徐硯處境不妙。
果不其然,楊家一下子就坐不住了,老太太竟然還給徐硯編排出了那樣的罪名。
這也不難理解。
蔣慕淵聽顧雲錦說過,怕聖上為兩湖之事遷怒徐硯,楊家從元月裡就與徐家劃清界限了。
楊家不想再與徐家為伍,與此同時,依舊在做著百年世家複起美夢的他們,又怎麼會錯過這個彰顯名聲的機會呢?
於蔣慕淵而言,對這種愛惜羽毛求名聲的楊家,沒有什麼比名聲壞了更讓他們跳腳的了。
打蛇打七寸,哪兒痛,就戳哪兒。
魚兒都一條條入了池塘,也到了該收網的時候了。
蔣慕淵吩咐聽風,道:“給紀致誠送帖子,讓他到五爺在城北的院子。”
孫恪聞言,手中的花生險些掉在地上:“你連紀家都要扯下水?”
蔣慕淵笑了笑,還是給了解釋:“同樣是姻親,沒有紀家的同心協力、互相扶持,怎麼能襯得楊家不明事理、顛倒黑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