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交談,依舊是不歡而散。
楊家老太太掛念楊昔豫的病情,隻因天冷,她吃不消來走一趟,便喚了畫梅過去回話。
畫梅講了楊昔豫的病況,聽了老太太一堆叮囑,想到自個兒的處境,還是勸了兩句:“您不為太太,也該為了兩位爺的將來,把外頭的罵名先抹過去。
齊老先生這麼指責二爺,這消息一傳開,其他的讀書人還不跟著再說二爺的不是?”
楊家老太太的眸色沉了一下,聲音冰冷一片:“你是個什麼身份?這裡有你胡言亂語的地方?
昔豫是個什麼性子,老婆子我一清二楚,你跟到楊家來,到底是昔豫認錯了人,還是你們主仆算計他,你心知肚明。
你隻要照顧好昔豫的身體就行了,其他的事兒,輪不到你多嘴!”
畫梅撇了撇嘴,道:“我們太太還真沒有算計過二爺。”
這廂畫梅出了老太太的屋子,不多時,楊昔知也求見了一回老太太。
這些時日,楊昔知也憋屈得要命。
鐘家與他們楊家徹底翻臉了,楊鐘氏不敢抱怨,但眼底露出的神情能看出她心中糾結。
楊昔知看得清楚,卻也無可奈何。
前回楊氏斷發,算計了他們兄弟一次,楊昔知氣悶歸氣悶,事後閉門想了好幾天,從最初的茫然到後來的略有領悟,照他之見,也就是各大五十大板的事情。
要說老太太讓他們去賠禮、其中沒有其他心思,楊昔知自己都不信。
既如此,楊氏先下手為強,似乎也是情理之中的。
長輩們博弈,把他和楊昔豫當作了棋子,這種滋味,實在不好。
楊昔知想勸解老太太幾句,得來的自然不是什麼好結果,他隻能無奈地走了出來。
這裡的動靜,被原原本本地傳到了賀氏那兒。
“一個個鬼迷心竅!”賀氏咬牙切齒,“畫梅那小蹄子本來就向著青柳胡同,昔豫被她糊弄也就算了,昔知湊什麼熱鬨?是不是他媳婦整日裡也與他胡說八道?”
汪嬤嬤身上的傷已經好了,湊上來與賀氏道:“太太,您現在與其盯著大爺與二爺,不如琢磨琢磨老太太。”
“她?”賀氏冷笑一聲,搖頭道,“她能低頭?我不信!”
汪嬤嬤又道:“誰知道呢……
今兒畫梅與大爺去說了一回,明兒指不定大奶奶抱著哥兒去哭一回,再往下,等二爺的病好了,他又去一回。
一而再、再而三的,萬一老太太就動搖了呢?
老太太一旦動搖了,那您就被動了呀!”
賀氏眉梢一挑,示意汪嬤嬤說下去。
“老太太若是低頭了,那所有人都會說您的不是,”汪嬤嬤道,“最有可能的,是老太太逼著您去給姑太太低頭。她前回不是已經有那個意思了嗎?”
自個兒去給楊氏低頭?賀氏是最聽不得這個話的。
可正如汪嬤嬤所言,老太太萬一鬆口了,進不得退不得的就是她自己了。
“那個不見棺材不掉淚的老太婆會認輸?”賀氏啐了一口,腦海裡突然閃過了一個念頭,叫她倒吸了一口涼氣。
偏偏那個念頭越想越像那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