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令婕的眼淚啪嗒啪嗒往下掉,不是因為疼,而是不甘心,也是對這麼沒有用的自己的厭惡。
彆說反擊了,她連張開嘴把剩下的話說完的能耐都沒有。
“您這是做什麼?”畫竹趕了過來,她在徐令婕轉身跑開時就注意到了,怕出狀況跟了上來,哪知道就見了這麼一幕,她趕緊攔在徐令婕身前,“老太太還在這兒躺著呢,您就當著她的麵動手了?”
“這裡輪得到你說話嗎?”賀氏不屑與丫鬟動手,給汪嬤嬤遞了個眼神。
汪嬤嬤二話不說,重重甩了畫竹兩巴掌。
畫竹隻覺得耳朵嗡嗡作響,牙齒都晃動了,張嘴就是一股血腥氣。
她直視著賀氏,一字一字道:“太太隻想睹物思人,您把院子封了,不叫太太進去,也不讓昨夜伺候老太太的人手出來,您是在心虛嗎?”
此話一出,彆說是邊上的其他人了,連畫竹自己的心驚不已。
她原本是沒有這樣的猜測和念頭的,純粹是被架在了這麼一個局麵下,不說出一個子醜寅卯來,她和徐令婕的耳刮子就算白挨了。
情況緊急,根本沒有時間讓畫竹細細思量,隻能想到什麼就衝口說什麼。
賀氏的眸子驟然一緊:“你少血口噴人!”
汪嬤嬤更是抬起手要繼續打畫竹。
論身板,畫竹不是汪嬤嬤的對手,她閉著眼要硬接這一下,卻是沒想到,一人快步過來,攔住了汪嬤嬤。
“舅娘,你要耍威風,你隻管在楊家耍著,你打到令婕頭上,真當我們徐家沒人了?”徐令崢甩開了汪嬤嬤,目光陰沉。
他是聽見動靜趕過來的,攔住了汪嬤嬤這一下,轉頭瞥了眼徐令婕腫脹的臉頰,他眼中怒氣更盛:“外祖母在的時候,對令婕是心肝兒長、心肝兒短的,一根頭發絲兒都沒有碰過,您當著她的麵把令婕打成這樣子,您要讓她死不瞑目嗎?”
賀氏張口就要“呸”回去。
楊家老太太什麼時候稀罕過徐令婕?
還心肝兒!
老太太的心肝兒從來就隻有楊昔豫一個人。
她根本不喜歡徐令婕。
可這些話,賀氏能說吧?
哪怕楊家上下都知道,但靈堂裡外還有不少來悼念的外家人,她能直言說老太太看不上外孫女嗎?
那豈不是坐實了老太太看不上徐家、一早就嫌棄上了。
賀氏說不得,心裡憋得不行,隻能咬牙切齒道:“你也不聽聽令婕剛剛說的是什麼話!我心虛?”
“您不心虛,您怎麼不讓太太進老太太的屋子?”畫竹當即頂了回去。
話音落了,邊上靜了下來,雖沒有人說話,但各自心裡琢磨了些什麼,就隻有各自知道了。
楊氏與徐硯也過來了,見了如此場麵,楊氏眼睛通紅著要與賀氏拚命:“你與我鬨,你跟晚輩動手?”
徐硯攔住了楊氏,衝她搖了搖頭。
楊家其他妯娌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也紛紛上來說楊氏好話。
“都是一時沒管住脾氣……”
“令婕也說過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