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把棟哥兒他們接回來了,也找著了顧雲騫,可這一晚上,愣是沒有哪一個睡踏實了。
顧雲錦迷迷糊糊著睡過了三更,就叫院子裡的動靜給弄醒了。
蔣慕淵睡覺本就警醒,哄著顧雲錦再歇會兒,自個兒披著衣裳出去看了眼。
院子裡,施媽媽急得團團轉。
傷情一直穩當的顧雲映忽然間起燒了。
按說腦袋受傷已經過了好久了,這些日子養得也算順暢,偏偏如今安頓下來,突然就燒起來了。
人的身體,實在是說不準的。
誰也不清楚,是不是今兒個挪動了一番的緣由。
顧雲錦先前看她時,顧雲映隻是睡過去了,現在整個人迷糊得卻像是要昏過去了一般。
這個狀況,湯藥喂下去也不頂用,施媽媽和龐娘子一道,瞅著時間替顧雲映擦身子。
這廂顧雲映還迷糊著,那廂本就起熱的顧雲騫的狀況亦不好,雖說人手不少,但也鬨得人仰馬翻。
顧雲錦被蔣慕淵勸解了兩句,到底是太過揪心睡不著,乾脆爬起來看顧幾個小的去。
因著這一夜糾結,幾個小的也睡不安穩,勉哥兒像是魘著了一般,抽抽搭搭哭了好一陣,把隸哥兒他們也鬨起來了。
如此折騰到了天亮,孩子們總算睡沉了,顧雲錦輕手輕腳退出來,仔仔細細擦了把臉,去了疲憊,整個人清明了些。
顧雲映的狀態也好了些,施媽媽喂了幾口水,她老老實實咽了,便睡過去了。
軍議忙碌,蔣慕淵和顧家兄弟一早又去軍中了,輪下幾個孩子、兩個傷者,一夜沒有好好休息過的顧雲錦等人也就是各自抽個空、眯一會兒就與其他人換手。
叫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的是,將將過了中午,顧雲騫醒了。
他的燒並未退去,整張臉燒得通紅,倒是眼神還算清澈。
擔心夜裡傷者又要起伏,施媽媽她們這會兒睡去了,葛氏和朱氏兩妯娌看顧孩子,顧雲錦和念夏兩人守著顧雲騫和顧雲映。
顧雲騫剛睜開眼睛,顧雲錦就發現了,讓念夏去叫人,她自個兒上前:“七哥,人還暈乎嗎?”
顧雲騫的皺了皺眉頭,目光定定看著顧雲錦:“這是哪裡?你是誰?”
畢竟傷了這麼久,之前又沒有好好養傷,他虛弱極了,聲音喑啞,比蚊子叫大不了多少。
刀傷在胸口上,顧雲錦不敢把顧雲騫扶著坐起來,隻趕緊倒了茶,拿勺子一點點喂給他。
“這是裕門關,”顧雲錦一邊喂,一邊道,“七哥是認不得我了吧,我是雲錦,四房的雲錦,我小時候經常與雲妙一道玩,後來跟著繼母去了京城。”
擔心顧雲騫的思緒沒有完全清楚,顧雲錦說得很慢,儘量把兩人的關係說得簡單些。
說了一遍,顧雲錦自己也反應過來,顧雲騫雖然是她的“七哥”,但過繼去了族裡,他在族中兄弟裡並不行七,這麼稱呼他,他怕是陌生極了。
好在,提及了顧雲妙,顧雲騫還是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