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血液噴在手上的黏膩感,對顧雲錦而言,委實不舒服,可一想到空城北地,想到為了抵禦狄人而戰死的親人,這一些又不算什麼了。
“您這手法還欠了點,”袁二看出顧雲錦是個新手,想了想,道,“您該割這兒,這個角度來一刀。”
顧雲錦抬眸看了袁二一眼,把匕首遞給他:“給我示範一下。”
袁二從善如流,接了匕首,一麵給顧雲錦解釋,一麵動手,鮮血湧出來,他渾不在意。
“這樣子一刀刀來,您下一刀割這兒。”袁二說完,又把匕首交換給顧雲錦。
顧雲錦拿著匕首,沒有立刻割,又詢問了袁二兩句,確定了之後,終是動手。
而被他們如此對待的狄人,傻眼了。
敢上陣打仗的,誰怕挨刀子?
顧雲錦最初那一匕首,他根本沒有放在心上,總歸落在敵軍手中,就是一個死字,誰怕誰呀!
可他根本沒有料到,人家不讓他好好死,不止是一刀刀割,而且是一個教、一個學,拿他當練習用了。
他兩條胳膊被卸,但疼痛半點不減,這先生、學生比劃來比劃去的,不止讓他痛,更是讓他慌了。
他一張嘴罵得更厲害了。
站在一旁的朱氏也看出端倪來了,用狄語道:“要不是還等著讓你說幾句話,我先讓他們割你舌頭。我給你說說他們教到哪兒了,在說你這胳膊還能挨幾下,如何割能避開經絡,最後直接把經抽出來。”
朱氏是怎麼嚇人怎麼說,說得那狄人連罵人都罵不動了,隻覺得自個兒成了被架在火上、捆住了四肢的羊。
“我要是你,我就說實話了,早些說完早挨一刀,痛痛快快上路,”朱氏嗤笑一聲,“反正都是死路,你撐到最後,能換安蘇汗誇你一聲英雄?你們這列行軍,怕是連你死在哪兒都鬨不明白吧?”
袁二和顧雲錦的一刀又一刀,伴著朱氏的冷嘲熱諷,終是擊垮了這狄人,大叫著說了計劃。
北狄注意到了這廂戰線前壓,已經回稟了大汗,大汗定下計策,在裕門關再次大肆出兵、圍困山口關時,派他們奇襲裕門關。
一能打個措手不及,二能暫解山口關的壓力。
他們的兵力,一萬騎。
幾人交換了一個眼神,這與他們猜測的差不多。
袁二分析道:“聽剛才的馬踢聲,一萬騎是虛數,沒有那麼多。”
“折半五千騎兵,就算真有一萬,想電光火石打下裕門,也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朱氏道,“真的是打一波就走?”
顧雲錦沉思,道:“以他們的速度,顯然易見,狄人確實有神不知鬼不覺、迅速通過草原的辦法。可因為氣候和時間,他們隻能靠騎兵突襲裕門來牽扯我們的兵力,隻要拖到了開春,他們後續的兵力、糧草就能陸續跟上。”
“看來,他們的路線,可以走馬,卻無法方便、快捷地運送物資,靠馬匹馱運,不夠應付。”老漢亦頷首。
顧雲錦看了眼狄人,道:“要知道狄人想法,隻有後續慢慢審他,可現在不是時候。”
幾千騎兵突襲,裕門關雖有守備,但夜色深沉,又有大雪阻礙視線,被狄人打了先手是注定的了。
哪怕他們現在往回趕,幾個人也做不了什麼。
現在能做的,隻有召集增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