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後來都不提,是念夏怕顧雲錦衝動。
兔子急了還咬人,念夏是真的擔心顧雲錦脾氣上來了,提著菜刀燒火棍要衝去席家。
顧雲錦記得當時她笑了。
可不是如此嘛。
她當時與楊家離心,她根本不管楊家的臉麵,若是早知情了,真的就衝出去了。
也就是不清楚,直到賀氏罵到跟前才跳起來。
那些不高興,念夏隻靜靜掉過淚,不管顧雲錦怎麼說,她都不曾大哭。
後來,她們麻溜兒地去了嶺北,莊子裡的日子雖清苦,但勝在自在,歡笑反倒是比在京中那幾年多些。
隻是,念夏不曾回過北地。
那時候的顧雲錦不念著北地,自然也就沒有想到念夏的狀況。
重活一世,再看往昔,顧雲錦也說不上心裡是個什麼滋味。
撲在她膝蓋上悶聲哭的念夏,前世在她病故之後,是不是有放聲哭過?
埋了她之後,這倔丫頭又去了何處?有沒有回去看過父母兄弟?
分彆既是永彆。
顧雲錦遺憾改變了念夏的命運。
她要在今後對這倔丫頭好些、更好一些。
除了她,念夏已經沒有親人了。
隻是,什麼是好呢?
每個人想要的、想做的都是不一樣的,想到顧雲映那埋在深處的心思,顧雲錦也想問問念夏對將來是怎麼打算的。
可話到嘴邊還是忍住了。
念夏失去親人了,顧雲錦那麼一問,叫念夏以為連顧雲錦都要拋下她了,隻怕這小丫鬟夜裡都睡不著覺了。
她還是彆好心辦壞事,先記著這一茬。
等以後有機會,再慢慢與念夏說道。
這一夜,顧雲錦本以為收到了北狄退兵的好消息,又吃了酒,能睡得沉一些,可到天亮時,顧雲錦都歇得不踏實。
她夢裡的依舊是北地,城門大開、一片煙火,籠罩了她的故土,也帶走了她們的親人……
睜開眼睛時,顧雲錦很是恍惚,她當然不曾見過那場麵,可夢裡的一切都像真的,連呼吸之間的血腥氣與焦味都很真實。
她坐直了身子,揉了揉眉心。
顧雲錦想,她夢見的,是顧雲妙看到的畫麵吧。
被改變的生命軌跡的還有顧雲妙啊……
她能彌補念夏,卻彌補不了跟顧雲妙一樣死去的人。
顧雲錦知道不該把兩世所有的變化都擔在自己身上,她自知沒有那麼大的能力,那又是誰,把今生變成如此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