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沒有進屋的楊氏,看著徐硯進去,也許是心有所想,她愣是從那背影裡看出了幾分無奈,伴著這個還有些寒的初春天,甚至透了些蕭瑟。
轉身往清雨堂走,楊氏卻在半途上遇上了魏氏,她趕緊喚住了人,上前問道:“去歲捐銀子打仗的事兒,哪個告訴老太太的?”
“可不是我,我又不是吃飽了撐著……”魏氏粗粗一聽還以為楊氏是興師問罪,話一出口,倒也琢磨過來,趕緊補了一句,“她知道了?哪個嘴巴那麼大,這事兒說出來,所有人跟著不痛快!”
楊氏心裡憋得慌,聽魏氏嘀嘀咕咕數落了一通嘴上沒蓋的人,同仇敵愾地覺得舒坦了些,繃著的情緒也鬆了下來。
兩年的俸銀,對徐家而言是筆花銷,但也拿得出,畢竟徐家是生意發家。
楊氏管著中饋,抽這筆花銷出來,是有憑有據、照聖上意思做事,可也需要與二房說一聲,因此兩兄弟、兩妯娌,皆是心知肚明,又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哪個也不會告訴閔老太太。
沒想到瞞了好幾個月,還是叫老太太聽到風聲了。
魏氏重重歎了的一口氣:“都是見不得人好的,好好的消停日子不肯過,愣是要尋些事端。”
楊氏一聽,就知道魏氏這話意有所指,苦笑著搖了搖頭。
妯娌兩人有矛盾嫌隙是不假,但經了事兒,都是被娘家折騰的出嫁女,這麼一來,先前的舊矛盾倒也漸漸不提了,反正,誰也不比誰容易。
這大抵也是另一種的因禍得福。
魏氏也不多作解釋,這會兒也不會去老太太那兒自投羅網,就隻與楊氏說家常。
楊氏道:“明年春闈,大姑爺決定下場了嗎?”
提起女婿,魏氏眼睛亮了亮:“說是去比比,若是不中,再等三年。”
科考就是這樣,下了場就榜上有名的是少數,很多學子都是考了一回又一回,考秀才都要磨礪上好幾年,何況是考進士呢。
紀致誠要考,按說楊昔豫也能考,隻是楊氏如今和楊家那狀況,魏氏也就不提那一岔了。
楊氏也不想提那侄兒,隻說兒子:“我前幾日和老爺商量,想今年讓令崢試試秋闈,他年紀不小了……”
這個年紀,不是指參考的年紀,而是說親的年紀。
畢竟,滿頭白發的童生都不是稀罕事兒。
若是能過了秋闈,得了舉人名號,楊氏挑兒媳婦時也添些底氣,否則就去年那些烏七八糟的事兒,哪怕徐硯身正,名聲上總歸是受了連累的。
當然,楊氏最著急的還是徐令婕。
女兒家不比兒子,拖不起,她先前生辰,也因著徐硯不在京中,把笄禮給押後了。
等徐硯回京了,又是那麼一番變故,說親不好說,笄禮也不好辦,愣生生過了這麼久,還沒有一丁點合適的苗頭。
楊氏實話實說:“在這一點上,我羨慕你。”
魏氏不謙虛,紀致誠那麼好的女婿從天上掉下來,這要是還亂謙虛,要天打雷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