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徐令婕劈裡啪啦說了一通,楊氏便補充仔細。
徐硯抿了一口茶,道:“我與洪少卿同朝為官,官場上遇上,能說幾句話,但不熟悉,也算不上得罪;趙同知遠在明州,進京述職時打過照麵,僅此而已,論交集,應當是沒有的。”
楊氏想了想,道:“興許就是衝著衛國公府去的,柳二姑娘脾氣大,她招惹的也不單單是我們令婕和雲錦,想讓她出醜的人想來也不少。”
徐硯和楊氏這兒,一番談話,定下了閔老太太之後的生活,這是往侍郎府裡傳了一次話的撫冬所想不到的。
撫冬回來時,蔣慕淵被叫去了蔣仕煜的書房,顧雲錦在她自己的書房裡,一本接一本翻著古籍。
壽安今夜宿在族中,先前捎箋紙問的事兒,她也回了。
她記性雖不差,也沒有把所有的內容都刻在腦海裡,尤其是彼時看著並不重要的段落,壽安沒有存在心上。
被顧雲錦一問,她苦思冥想了一番,列了一些書名。
顧雲錦就是對著壽安的單子,一本本重新翻找。
念夏在一旁陪著尋,她的字寫得不周正,但能,尋一句話倒也不難。
撫冬也搬了杌子坐下來,幫著一塊翻,嘴裡說著去徐家的結果。
房少卿的夫人與母親在徐令意小定宴上胡亂說話,這事兒顧雲錦知道,彼時徐令意在信上與她說過。
是否與今日的事兒扯得上乾係,還真說不準。
顧雲錦頷首:“那就等舅娘和舅舅再想想,能想出來自是好,想不出來,也沒有辦法,再尋旁的思路。”
另一廂,蔣仕煜的書房裡,父子沒有對著地圖指點江山,反而是坐下來對弈。
廝殺大片,蔣仕煜才緩緩開口,問了些北境狀況,蔣慕淵一一答了。
蔣仕煜落了一子,斟酌著道:“你是鐵了心想給嶽家謀功績了?”
蔣慕淵以清脆的落子聲音作為回答。
蔣仕煜壓著聲,道:“你總該考慮聖上的想法,我琢磨他的心思,他並不想讓顧家再掌將軍印,隻是一時之間沒有好的人選,這才耽擱著,畢竟,顧家那幾兄弟年紀太輕,且北地失守,聖上心裡有疙瘩。他不追究失城之過,不表示他會繼續讓顧家任北地守將。”
“我知道聖上有顧慮,我再堅持留在北地,他大概也就再給我三個月半年,一旦有人可用,興許三個月都不給,直接就換了,”蔣慕淵說到這兒頓了頓,指尖撚著棋子,露出淡淡笑容,“而我的確是鐵了心的,父親如何真心待母親,我也是同樣如何真心待雲錦,我以為父親會理解我的想法。”
夫妻感情,被兒子這麼明晃晃的說,哪怕是好話,蔣仕煜也有些尷尬,輕輕咳嗽一聲掩飾了。
隔了會兒,蔣仕煜才繃著臉,道:“這是理解還是不理解的事情嗎?”
蔣慕淵看著棋盤,沒有看向蔣仕煜。
他知道蔣仕煜的性情。
在與長公主相處的時候,蔣仕煜笑容很多,語氣溫和,甚至時不時打趣妻子兩句,就像是一對平常的夫妻,而不是長公主和駙馬。
可在麵對獨子時,蔣仕煜會下意識地擺出嚴父的架勢來,滿滿都是嚴肅。
蔣慕淵最初不理解,幼年還因為父親的嚴厲而苦惱,後來明白過來,就覺得他家這位國公爺可愛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