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慕淵笑:“聖上剛剛也問這事兒,隻是我回京才幾日,還沒有弄明白,便來文英殿裡聽幾位殿下與大人們說一說。”
客客氣氣的,但意思擺了——今兒個不摻和。
今日坐鎮的三公是曹太保。
曹太保年事已高,這才一個上午,眉宇之間就難掩疲憊,他的話極少,但資曆在這兒,就算是皇子都不敢怠慢他,何況其他大臣。
很快到了中午,禦膳房送了皇子們的午膳來,知道蔣慕淵在,也給他添了。
大臣們用的都是家裡備的,膳房裡熱一熱,入口也正好。
曹太保用的很清淡。
紀尚書與他交好,道:“尊夫人為了太保的身體,費心思了。”
曹太保拿起筷子,笑道:“你也快了,再過兩年,不止是婆娘,底下一個個也盯著管。”
紀尚書失笑,搖了搖頭。
在座的上了年紀的老臣不少,聞言皆有感悟,紛紛說著自己屋裡人那絮絮叨叨的叮囑,這樣的話題,倒也融洽。
皇子們皆是年輕,加上蔣慕淵,屋裡有人的也就是四個——孫祈、孫淼和孫睿。
歲數不到,自然也不懂攜手走過漫漫幾十年的老夫老妻是如何相處的。
這等話題,原也插不進去嘴,也不會去參與。
偏孫禛嘴巴多,他用膳時就坐在孫睿邊上,嘀嘀咕咕道:“人家老夫妻,管來管去是個滋味,皇兄稀奇,才進門的側妃就能叫你聽話,冬天裡讓穿暖和些,你就生生裹成了一頭熊。”
孫睿斜斜看了孫禛一眼,透了幾分不悅。
孫禛卻像是沒有領會,繼續道:“直到上個月才漸漸減了衣裳,雖說這個冬天是比前幾年冷,但皇兄也……”
啪——
筷子落地。
孫禛驚了一下,嘴巴倒是閉上了。
孫睿彎腰,撿起了筷子,小內侍過來換了雙乾淨的,他握在手中,聲音很輕,但也沉沉:“我說過,是我覺得冷。”
孫禛一不小心咬到了舌頭,他也覺得冷了。
這句話,說的音量不重,可因為孫睿掉了筷子的動靜,剛才說著話的大臣們也噤聲了,殿內安安靜靜的,蔣慕淵耳力好,都聽見了。
蔣慕淵記得,最初時,孫睿說過是趙知語讓他多穿些的。
皇太後還說屋裡有人知道冷暖,顧雲錦為了叫皇太後高興,還給蔣慕淵塞過手爐。
可現在品著孫睿的話……
蔣慕淵猜到孫睿怕冷,趙知語就是個幌子,可再冷也該有限,反倒是孫睿對孫禛的態度,跟凍了三尺的冰一樣。
上午說正事時,這兩兄弟瞧著並無不妥當,僅僅隻有這個問題讓孫睿動氣,就像是孫禛一腳踩在了他的尾巴上。
前世孫禛常常說些混話,孫睿一般不與他計較,到底是一母同胞,孫禛出了岔子,做哥哥的也會替他收拾局麵。
印象裡,孫睿對孫禛置氣的時候很少,但蔣慕淵還是能想起那麼一兩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