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兒要不是這幾個小哥出手相救,他們就全死在那荒郊野外,被一把大火燒成灰了。
雖然,有人仗義出手,他們也損失慘重,最後活下來的除了他,也就還有三個人而已。
他們的命,怎麼就那麼賤了呢?
神仙打架,他們無辜被牽連,還不能給自己伸冤,隻能站在一旁,看著朝廷出手整治南陵,就算整個南陵官場全擼了,作為犧牲品的他們,又能得到什麼呢?
府衙就在眼前,卞大人翻身下馬,他腳下虛浮,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袁二扶了他一把,才堪堪站穩了。
袁二昨夜救了人之後換過乾淨衣衫,這會兒隻是風塵仆仆,看著疲憊些,卞大人就不同,他身上還沾了不少血。
刑部的令牌、他自個兒的身份文書,昨夜就已經遺失了,卞大人抹了把臉,與袁二再次道謝之後,往府衙去。
衙役見了這麼一號沾血的人物,一時間回不過神。
好在,先前刑部奔赴南陵時曾到了這裡,與此處官員麵識,卞大人的臉就能說明身份了。
知府一聽罪犯被殺、刑部官員也遇難了好幾人,絲毫不敢耽擱,快馬加鞭給朝廷送文書。
此刻的京城,還不知道南陵的狀況。
百姓們掛在嘴邊的都是些家長裡短的小事。
素香樓的大堂,說書先生沒有時興事兒可講,也隻能說些老皇曆。
這是常態,一年三百多天,哪有那麼多的新鮮事情,總有個起起伏伏的,若日日都是抓人眼球的新消息,客人們都不知道從何聽起了。
孫恪也習慣了,開了窗閉目養神,底下的聲音時不時聽那麼一兩句。
“這兩年又是天災又是戰亂的,苦哦,這個春天倒是不錯,京畿一帶春雨不多不少,隻要夏天順利些,能有個好收成。”
“要我說,兆頭好最要緊,小王爺的婚期剛有說法,北境就大捷了。”
“上上之合能是假的?要多順就有多順!”
孫恪睜開了眼,豎著耳朵聽了幾句,疑惑地問安哥:“怎麼又誇上我了?”
安哥也沒明白,道:“說著說著又……爺,都是誇您和小王妃的呢,您還怕他們誇呀?”
“小王妃”這個稱呼顯然讓孫恪很高興,他摸了摸下巴,笑眯眯的:“誇啊,誇得開了花才好。”
孫恪隻當底下那些是心血來潮,或者是有人知道他在素香樓裡特特拍馬屁的,這事兒先前也沒少見,不稀罕了。
總歸是誇,他臉皮厚,不怕彆人誇。
“上上之合”被吹噓了一天,有一老者撫著長胡子,道:“好兆頭還是不夠多,今年要順暢,要有更多的喜事兒才好。”
施幺混在酒客之中,聞言道:“老人家,什麼樣的算喜事兒?”
“皇家娶親是喜事兒,生子是喜事兒,可這都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有的,”老者想了想,道,“定下皇太子,也是能昭告天下的大喜事兒啊!”
這話一出,眾人皆是一愣,半晌回過神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施幺搖頭晃腦:“聽著有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