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長公主這兒回他們的小院並不算遠。
長長的甬道沒有遮掩,在夏日的午後,被日頭曬得著實悶熱。
兩人不得不加快腳步,趕緊把這段路過去。
顧雲錦一麵走,一麵道:“前幾天莊子裡送了些梅子來,鐘嬤嬤讓廚房煮了梅子茶,就拿井水鎮著,不用加碎冰都很涼快,郡主著實喜歡。”
蔣慕淵聞言,笑著道:“壽安打小就喜歡這些。”
兩人商量著回屋之後也取些梅子茶來去暑,沒想到才走到院子外頭,就遇上了來通傳的嬤嬤,說是孫恪和程晉之一道來了。
蔣慕淵腳下一頓,奇道:“誰來了?”
嬤嬤忙又答了一遍:“小王爺與肅寧伯三公子來了,在前頭書房候著您。”
蔣慕淵正想說聲“稀客”,轉念想起來,是他讓聽風這麼去給孫恪傳話的,失笑道:“他倒是耿直。”
顧雲錦彎著眼笑,道:“我讓人把梅子茶送到書房去。”
蔣慕淵頷首,隻好先鬆開了自家媳婦兒的手,看了眼近在咫尺的院子,轉身往前頭去了。
書房裡,程晉之坐著吃茶。
孫恪一點兒也沒有把自己當外人,往太師椅上隨意一坐,身子斜靠在椅背上,手邊擱著一碗清茶,他手裡把玩著一對玉核桃,眯著眼睛哼著小曲。
蔣慕淵一腳邁進去時,險些就把此處當作了孫恪的書房了。
孫恪麵對主人的到來,也渾然沒有“收斂”,依舊坐得跟在素香樓裡聽說書似的,笑嘻嘻衝蔣慕淵打了聲招呼,而後惡人先告狀:“你自個兒叫我們來的。”
蔣慕淵睨了小王爺一眼:“我就是隨口一說,沒想到你臉皮如此之厚!”
孫恪的玉核桃盤得清脆,道:“那麼多年的交情,你都沒有看明白我,那不是我的錯,隻能是你的錯。再說了,我們兄弟兩個誰跟誰啊,還講究那些虛禮?”
這話全然是沒有要半點臉麵。
小王爺卻似還未說夠,感慨頗深地開始講道理了:“你這次回京能待幾日?我都替你安排好了,白日都在文英殿,明兒出宮後少不得去你嶽家問安,後日麼去太師府,奇襲得手,你三姨又臨盆在即,你們夫妻要去探望,再之後,我記得是你家那位老太太斷七,等你能空出來到素香樓……”
孫恪話說到一半,就被蔣慕淵笑著打斷了,他道:“等我空閒了,你恐怕又惹出什麼事兒要躲著永王爺了吧?”
一來一去的,程晉之一口水險些都噴出來了。
彆看表兄弟兩個嘴上嗆得厲害,蔣慕淵心裡知道,孫恪必然是有正事兒尋他,才會來寧國公府的。
孫恪的性子,胡來歸胡來,但其實很講分寸。
他知道蔣慕淵風塵仆仆地回來,少不得要歇一會兒,何況人家夫妻兩個有段日子沒有見了,一肚子衷腸要傾訴,他和程晉之來湊什麼熱鬨?
不過是正事兒不好拖著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