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在書房,我與父親說了我們的事情,三殿下的事情……”蔣慕淵低聲道。
顧雲錦最初含糊著應了聲,隔了會兒,突然反應過來,猛得瞪大了眼睛,聲音也大了許多:“那麼稀奇的事兒……”
蔣慕淵被她一說,這才醒過神來,不由懊惱。
也是他自己混沌了,想到什麼就順口說了,這下不止沒把人哄睡,直接就驚清醒了。
既然醒了,這事兒不說明白,顧雲錦肯定睡不著,蔣慕淵乾脆坐起來,拿了兩個引枕,一個自己靠了,另一個給顧雲錦擺好,又探出去取了件袍子來給她蓋上,免得她著涼。
顧雲錦乖乖坐好,等著蔣慕淵說。
蔣慕淵斟酌著道:“你知道南陵不易打,父親看出聖上沒有死打到底的心思,又知我想打,提醒我莫要接連違背聖上的心思……父親敏銳又沉穩,也是話趕話的,我當時就覺得,雖然駭人聽聞,但也該叫父親知道,你我再是商議,也難免會有不周全的地方,能得父親指點,是好事。”
顧雲錦當然知道這是好事。
蔣仕煜這兩年是做了個清閒的國公爺,但他的閱曆和朝堂經驗,比蔣慕淵豐富多了,顧雲錦就是覺得,重生之事落在一個沒有經曆過的人耳朵裡,就跟聽戲文、看話本一樣。
“也虧得是你開口,換一人,怕是要被當瘋子。”顧雲錦道。
蔣慕淵是個好兒子,這些年也沒有出格之舉,他突然鄭重說這麼一番話,蔣仕煜自然會靜下心來認真聽他講述,仔細分辨。
“換作是小王爺去與永王爺這麼說,倒是不會被當作瘋子,永王爺隻會當他又皮癢了、胡編亂造了故事來哄人玩,想拿腰帶抽他。”
蔣慕淵忍俊不禁。
有這麼一句打趣話,氣氛倒是輕鬆許多,蔣慕淵說了書房裡商議過的狀況,又道:“莫要告訴母親,不然我也要挨腰帶抽了。”
“不會說的,”顧雲錦一麵笑,一麵道,“說起來,你還沒有告訴我,禦花園裡那小內侍與你報什麼呢?”
這下蔣慕淵笑得更是不停,而後清了清嗓子,把自個兒如何建言聖上在南陵修養心宮、孫睿又如何誆著孫禛去講全安觀、燕清真人又如何把一道館之興衰蓋到了國運上,一一講給顧雲錦聽。
顧雲錦聽得目瞪口呆,這一環套一環的,分明蔣慕淵與孫睿不是一路人,孫禛更是不知內情的,儘然叫他們都給圓上了,還編造得有模有樣,很是那麼一回事兒。
“真有那全安觀?”顧雲錦問。
“肯定有,”蔣慕淵道,“就是不知道是三殿下從哪個旮遝窩裡翻出來、叫七殿下親眼看了看,聖上再信七殿下的話,此等大事,必然也會翻看府誌,不會隻聽片麵直言。”
顧雲錦頷首。
南陵崇山峻嶺,道館寺廟當然不缺,孫睿提前安排,也布了人手在南陵,尋一個開朝時興建、先帝年間敗落的道館,倒也不是尋不出來。
就算真有年數上對不上的,府誌記載不過幾十字、最多百餘字,想要套在一塊,也有餘地。
“那真人呢?他是幫著三殿下的?”顧雲錦又問。
蔣慕淵抿了抿唇,道:“真人有真人的抱負,今日禦書房裡後續的那些話,也是真人傳給我的,三殿下找過他,不過,三殿下若是胡亂行事,真人不會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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