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氏平複著徐氏的心情,背過身去,自己也感歎萬千。
幾個嫂嫂原打算著這幾天登門探望顧雲錦,待聽了國公府的打算後,自是配合,說等日子差不多了,再來探望。
既定下了待胎坐穩後再知會各處,此番報喜也頗為低調,外頭人看來,就是寧國公府送烏太醫回西林胡同、又使人往親家送了些禮物,姻親間尋常往來,一點兒不打眼。
嬤嬤仔細說了狀況,聽得顧雲錦心裡暖暖的。
待撤了桌,安陽長公主還是意猶未儘,催著顧雲錦他們早些回去休息,自個兒又讓人取酒。
蔣仕煜攔不住她,也不想掃她的興,等孩子們都走了,拿了個酒盞,陪長公主吃酒。
長公主是個很愛說話的,尤其是飲了酒,絮絮的說了許多懷蔣慕淵時的陳年舊事,一麵說,一麵打趣彼時手足無措的新晉爹爹蔣仕煜。
蔣慕淵不打斷她,含著笑聽著。
兩人你與我添酒,我與你滿杯,一壺酒見了底。
見長公主還要喚采文去取,蔣仕煜此時終攔了她,道:“新晉的祖母大人,醉了酒還怎麼抱孫兒呀?”
長公主大笑,心說“我還沒醉、我知道還要小一年才能抱到孩子、是駙馬你醉糊塗了”,卻也沒有再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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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雲錦和蔣慕淵牽著手往回走。
夜風吹來,稍有些涼意,倒不覺得冷。
看到自個兒院子裡的光亮,顧雲錦把身子半靠在蔣慕淵身上,道:“還真挺神奇的,我們剛出去時還在忐忑,這會兒回來,我就已經被認定為孕婦了。”
蔣慕淵聞言笑了。
鐘嬤嬤心裡有底,等小夫妻兩個進了屋子,她道:“夫人這下踏實了。”
撫冬和念夏亦是笑盈盈的,說了好些賀喜的話,這才隨著鐘嬤嬤出去——小公爺定是有好多話要和夫人說,她們才不湊在跟前呢。
事實上,蔣慕淵握著顧雲錦的手,許久都沒有說話。
他自問口才不差,朝堂上據理力爭,對著聖上等人誇讚顧雲錦時更是滔滔不絕,在吹捧自家媳婦兒的路上,他可謂勇攀高峰,且句句真情實意,絕不是虛的。
就是當著顧雲錦的麵,與她述說愛慕之心,他也從未詞窮。
可眼下,他是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一腔喜悅與滿足,明明該是洋洋灑灑、一字一句向顧雲錦表達的,他卻不知道從何說起了。
蔣慕淵並非毫無準備,夫妻一道和美生活,有孩子是情理之中的。
他雖期盼,卻不強求,順其自然才好。
沒想到,這孩子這麼迫不及待就出現了,而等蔣慕淵注意到的時候,他才知道,其實他內心裡比這孩子還急呢。
他心心念念那麼多年的姑娘,與他結秦晉之好,與他生兒育女,這份感動,他無法化作言語。
蔣慕淵把顧雲錦抱進了懷裡。
顧雲錦抬起手,回抱住蔣慕淵。
哪怕他一個字都沒有說,但他的心意,通過這溫暖的懷抱,完完整整地傳達到了她的心中。
亦如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