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太師頷首:“此次催漕頗有效果,辛勞總還有回報。”
齊尚書臉上亦有笑容。
戶部官員都不容易,扣扣索索的計劃來年開銷,能多些進項,他們周轉也容易些。
小公爺說得對,節源開流,重點還是在“開”上,秋糧裝滿了海運倉、南新倉,南陵戰事有推進,前頭正在探查鐵礦開采狀況,待人手齊備,那些礦產陸續冶成兵器、變作銀錢,國庫狀況會日漸好起來。
十一月下旬,催漕官員歸來,進宮述職,聖上龍顏大悅,好好賞了一番。
徐硯成了香餑餑,各處都有相熟的、不熟的官員給他下帖子,巴結的意味比當年想通過他結交楊家時更甚。
好在,徐硯沒有暈頭,他經曆過人人喊打、摔得皮青臉腫,對繁花錦簇也看得頗開。
彆人想巴結的是幾年後的工部尚書徐硯,是寧國公府的小公爺,就算“舅甥”不親近,可在官場上,蔣慕淵還是顧著徐硯的。
徐硯不僅自個兒謹慎,還拘著徐老太爺,不讓老太爺在外頭當胖子。
蔣慕淵也與顧雲錦提過兩句,說徐硯此人,做官還是很用心的。
雖是當年靠著嶽家進官場,但若沒有真才實學,他也無法平步青雲、年紀輕輕就成了侍郎,當然,也算有些運氣,要是曹峰還在,他在工部的升遷還會慢一些、或是調去彆處。
徐硯肯鑽研,多年下來,其他衙門的事兒通了皮毛,對工部事務、尤其是水利上,頗有心得。
這次催漕,一路南下,看了不少河道、堤壩,述職時寫了厚厚的折子,講河道規劃、清淤擴建,也因此,受了聖上誇讚。
提歸提,一時半會兒的,還不能完全落到實處。
揪其原因,自然是銀錢還不夠,且有個輕重緩急。
漕糧問題,不在運力不足上,河道堆積淤泥,但能應對雨季流水,暫且倒也能對付。
戶部近來頭痛的,是那些進了京的封王、將軍子嗣的開銷。
孫宣提“質子”計劃時,自是定過大致成本的,戶部也挪出了些銀錢,修繕驛館、準備宅子。
有像顧家這樣,大部分的女眷、孩子都定居京城,也有一些,隻交了一兩個兒子出來,應付應付。
定居的還算老實,隻來了幾個年輕兒子的,那是真叫戶部頭痛。
許是沒有長輩在上頭拘著了,他們整日吃喝玩樂,伸手要錢花。
挨了朝廷訓斥,老實兩天,又固態萌發。
聖上在禦書房裡罵過:“看他們的模樣,就知道家裡老子是怎麼想的了,成不了孫璧,也想當金培英!”
蔣慕淵心裡頗為認同。
如今老老實實的,未必就沒有野心,但現在事兒最多的,都是將來朝事大亂時趁火打劫的那些。
蔣慕淵道:“借此機會,叫您看清楚他們,等打下了南陵,你指哪兒、我給您打哪兒去。”
他暗悄悄搓了搓指尖。
征西將軍家的小兒子可一點兒沒消停。
蜀地內部關係錯綜複雜,除了朝廷的封疆將領,還有士族、苗人,各有所圖、彼此聯結。
既然會有一戰,若能騰得出手,早些擼了他,倒也不失為一個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