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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榜前,裡三層外三層的。
有人哭,有人笑,亦有一身金銀的老翁榜下擇婿,還有膽大的姑娘親自上陣。
京城裡跟炸開了的鍋一樣,熱鬨極了,到處能聽見敲鑼打鼓的賀喜聲。
紀家的喜悅是雙份的。
一份賀公子高中,一份賀麟兒降生。
紀尚書平日再是低調,今兒也繃不住,默許了家裡人在府外劈裡啪啦地放鞭炮,隻叮囑了一句,隻許前門放,不許離後院近,可彆嚇著他的寶貝曾孫兒。
紀家上下,忙著報喜。
徐家自是收著信了,魏氏靠著嬤嬤、丫鬟又是哭又是笑,邊上人勸不住,反被她招得也跟著抹眼淚,連徐馳都沒有穩住,一雙眼睛通紅。
楊氏曉得魏氏此時顧不上,幫著張羅了大半天,禮數上周周全全地送走了一處處來賀喜的人。
待熱鬨散了,一閒下來,楊氏突然心裡一酸,深吸了一口氣。
羨慕嗎?真羨慕!
嫉妒嗎?也有那麼一點。
可這良緣真的就是天降的,徐令意命裡注定要有此大福氣,如今誰還記得她閨中待嫁時的風波,各個都說紀徐兩家是天作之合。
楊氏自然也是高興的,自家興旺,兒女隨順,誰不歡喜呢?
也就是她從前糊塗,把能更好的日子過得磕磕絆絆了。
不能多想,越想越後悔,偏沒有後悔藥,徐硯說得對,他們還是往前看,走錯的路改不了了,以後的路要好好走,再不走偏了。
翌日,紀尚書上朝去,在朝房裡收獲了一眾道喜之語。
賀曾孫兒的,他全盤收下,賀紀致誠高中的,他拱著手謙虛了幾句。
春闈是中了,四月還有殿試呢。
紀尚書不敢奢望一甲之名,就盼著能在二甲裡排個前列,真要是殿試發揮不佳,得了三甲,那、那他也是接受的。
畢竟,擱在前幾年,他壓根沒想到這小孫兒還能學出花樣來。
說來說去,娶妻娶賢,娶妻就娶能讓他收心、奮發的那個人!
若不是為了娶徐令意,紀致誠還在國子監裡混日子呢,那吊兒郎當、得過且過的樣兒,紀尚書都沒臉麵對國子監的祭酒、博士們。
紀尚書十分喜歡徐令意,自然也喜歡在放榜這一日上午落地的曾孫兒,搓著手與徐硯商量:“我挑了幾個名字,你們府上也商量商量。”
很少有男方取名還征求女方家中意見的,徐硯推了幾次,見紀尚書真心實意的,也就不推、應下了。
這一屆的春闈,紀致誠出足了風頭。
哪怕他隻去國子監裡謝了師恩,餘下時候都在府裡陪伴妻兒,他做的文章也被眾多考生參閱。
連蔣慕淵的書房裡都放了一份。
顧雲錦讀過兩遍,亦是心生佩服,當然,也不覺得意外。
前世,紀致誠那麼不用心做學問,最後還是在紀尚書的“壓迫”之下考了進士,今生全心投入在科舉之中,自然會有收獲。
同樣的,楊昔豫的失手也沒在顧雲錦的意料之外。
原本,他就不是順德二十二年的進士,他是下一屆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