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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吏知道劉師爺家裡的狀況,劉家的確是個絕戶,聞言便也不多攔,隻是交代他們動作快些,莫要耽擱。
袁二垂著腦袋跟在劉婦人後頭,一進大牢,快速打量周遭狀況。
他清楚程晉之傷重,著重觀察重傷患,卻是沒有發現。
直走到了最裡頭,劉婦人低聲喚了“爹爹”,袁二才看到了同一間牢房裡的人。
躺在角落裡,麵無血色的那人,不正是程晉之嗎?
劉婦人照例把一盅粥遞給褚韞。
袁二看著褚韞一口一口喂程晉之,懸著的心不由落了大半。
還會吃東西,那就是命還吊著。
袁二不曉得褚韞名姓,但看他一身筋骨模樣,猜到是軍中兵士,再仔細打量,隱約覺得麵善。
褚韞對劉婦人的外甥並不關心,但對方一直盯著程晉之看,他不由心裡嘀咕,也看了回去,這麼兩廂一看,亦覺得對方眼熟。
袁二從軍中狀況推斷,他隻在北境與肅寧伯手下兵士打過交道,這麼一想,也就想起來了。
用大半身體擋住了來路,袁二取出一塊腰牌,給褚韞看了一眼。
褚韞身子一震,那分明是肅寧伯的令牌,他在肅寧伯麾下好些年了,斷斷不會認錯。
戰場上生死搏命都沒有怕過的大漢,心頭卻湧起了一陣後怕——還好等到了,還好程晉之還活著,要是沒有撐住,救兵尋來,他如何交代?
褚韞顧不上給程晉之喂粥了,挪到袁二邊上,低聲道:“狀況很不好,沒有大夫看治調理,哪怕熬住了,也會落得一身傷,以後還怎麼領兵打仗。”
袁二道:“先前是找不到,今兒尋到了,定能有法子。”
兩人簡單交換了消息。
牢裡終歸不是說話的地方,時間一到,袁二跟著劉婦人離開。
劉師爺看著袁二的身影,又把目光落在程晉之身上,他就猜這位不是尋常人,果然如此,也好,有人涉險尋來,能離開這兒,很大機會能活下來。
活著好啊。
能叫喬靖找尋,能讓朝廷想法子來救,必然是有本事的。
等養好了傷,平了這場亂,他劉師爺也算是蹭些功勞,等去了地底下,還能與老搭檔吹噓一番。
不枉此生呐!
袁二隨著劉婦人到了劉家,這才鄭重道了謝,謝她引路,更謝他們父女兩人對程晉之的照顧。
劉婦人道:“也是趕了巧,說來是你兄弟命大,要不然,那幾口粥也吊不住。”
袁二以外甥的身份住下,又讓人捎信送回軍中,下落是有了,如何救也要有個章程。
當然,他們可以胡亂行事,硬截囚把人帶走,可那樣一來,喬靖必定會收到訊息,以喬靖那狐狸心思,王琅這顆暗樁就廢了。
彆說程家人答應不答應,以蔣慕淵的心性,也斷斷不想走到那一步。
拿著信,蔣慕淵把狀況一一言明:“晉之在酈縣,邊上有一叫褚韞的兵士照顧著,原本縣裡的劉姓師爺幫了不少忙……”
程言之接了信,來回看了兩三遍,深吸了一口氣,道:“小公爺,原想著晉之隻一人會熬不住,可他現在有人幫,他沒那麼容易死,斷斷不要為了救他而涉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