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視線裡出現了蜀地戰船,這幾日水流快,順水而下的船隊氣勢洶洶。
曲甫指揮迎擊,他隻有一個念頭:攔,說什麼也要把喬靖攔在夷陵!
位於下遊的荊州城亦收到了上遊開戰的消息。
薛淮溢一聽敵陣數量,眼前霎時間一片白光,他扶著桌案站穩了,咬著牙道:“走走走,去看看!”
他管著兩湖內政,肅寧伯駐軍後,薛淮溢隻管配合,不插手軍務。
幾乎所有的兵力都調往夷陵防禦,荊州城剩下的兵和船都不多,留守的主將何治此刻亦是神色凝重,兩廂一見麵,他被薛淮溢拉著上了塔樓。
“防得住嗎?”薛淮溢急得眼睛通紅。
“曲將軍說什麼也會攔下,”何治目光沉沉,拍了拍薛淮溢的肩膀,“薛大人,我先登船去,哪怕上遊有漏網的戰船下來,我也會讓它有來無回,斷斷不會損了你的荊州,你且放心。”
薛淮溢看著何治出發,指揮著兵士們登船,跺腳罵了一句:“我放心個屁!就不能沒有漏網的嗎?”
他不是荊州知府,他是兩湖總督,他管著的好幾個府、好幾座城都要喬靖折騰了,損得一塌糊塗,愁得頭發都要掉光了。
他知道戰事艱難,夷陵那段水道必須拿命去守,才有可能攔得住喬靖。
一旦失守,以荊州剩下的這些守備,根本沒有希望,拿命搏都是白送。
薛淮溢就是太清楚了,看著那些積極備戰的兵士才會那麼痛心。
誰能不惜命?
真到了那時候,將士、官員們不頂上去,那麼多老百姓怎麼辦?
不送斷斷不行,白送也得送!
唯一能寄希望的就是上遊防住了,沒叫喬靖打下來,若有漏網,也是一兩條小魚,多了,他們荊州城吃不下。
夕陽的餘暉散了,夜色攏下來,江麵上,戰船火把星星點點,薛淮溢看得眼熱,回身再看荊州城池,燈籠、燭火、油燈拚湊了密密的光亮,代表了每一個在這座城中生活的百姓。
夜風吹得他衣襟飛揚,薛淮溢看著尋過來的兩個師爺,又跺腳罵了幾句。
不僅水流奔騰,連風向都站在了喬靖那一邊。
師爺看他上火,忙勸道:“大人,前兩回不是防下來了嗎?這次也一定是有驚無險。”
話是好話,薛淮溢心裡卻沒底:“知道喬靖帶了多少船嗎?壓都壓死你!”
薛淮溢背著手下了塔樓,召集了手下官吏,他沒本事領兵打仗,能做的就是管好這座城,連絡好下遊其他城鎮,不給將士們添亂。
二更天、三更天……
薛淮溢半點不敢放鬆,來來回回奔走在府衙與江畔,突然間,一聲號叫撕開了深夜的寧靜,震得他與一眾官員都停下了腳步。
下一瞬,他狂奔了起來,看著江麵上的星星點點順水而上,他心裡一緊,何治帶兵前壓了。
傳令兵衝到跟前,顫聲道:“夷陵撐不住了,喬靖的先鋒船隊突破了防守,已經入了荊州府地界,衝著荊州來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