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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兩天,船上的孫璧再沒有出艙室的機會,三司的人各個黑著臉,畢竟他們在南陵失了太多的同僚。
孫璧也無所謂,總歸飯照給,驅寒的炭火也沒斷,對方已然是“儘心”了。
船舶日夜皆行。
深夜時,孫璧熟睡中被一聲巨響驚醒,船舶劇烈地晃了晃,他緊緊抓了床沿,才沒有被晃到地上。
他有些晃神,直到艙室外傳來雜亂的腳步聲,他因睡夢與意外而造成的迷茫才一點點清明起來。
坐在床板上,孫璧抹了一把臉。
這層艙室在吃水線以下,沒有窗戶,出入隻一扇門。
未免意外,三司雖沒有安排人一直守著門,卻是上了一道鎖。
外頭的動靜越來越大,兵器碰撞聲明顯,孫璧靠著門板聽了一會兒,又坐了回去。
下一瞬,鎖斷了,門板被推開,外頭擠進來兩個黑衣人,與他們一道湧進來的,是濃鬱的血腥味。
那兩人匆忙行了禮,道:“郡王,我們來遲了,您趕緊跟我們走,晚了就來不及了。”
孫璧聽完,一動也沒有動。
那兩人又道:“是總督大人讓我們來的!”
孫璧卻笑了笑。
半夜劫船,是救援,還是以救援名義來截殺?
孫璧不知道董之望的下落,但很清楚,董之望斷斷不會來救他。
南陵兵敗,他們再無兵,也再無人,董之望自身難保,便是救到了孫璧,兩尊泥菩薩能一塊過江去?
孫璧更清楚,有人不希望他活著進京城,想要他的命,又想把罪名推到董之望身上。
哪有這樣的好事呢?
孫璧站起身,佯裝相信,走到門邊,猛得蹲下身,撿起掉在地上的鎖,重重砸向了其中一人的後腦勺。
出其不意,收效卻不足,對方顯然是功夫不錯,避開了他的襲擊。
另一人,反手敲在孫璧的後脖頸。
昏過去之前,孫璧想,三司怕出意外,愣是沒有給他一樣趁手的利器,若不然,他何至於去撿個破鎖。
黑衣人架著孫璧離開,幾艘舢板靠在船下,他們有備而來,有劫人的,有駕舢板的,也有死士,不斷阻攔著三司和船員。
卞大人躲在暗處,瑟瑟發抖,他就弄不懂了,怎麼次次都是他碰上這些事兒!
前兩回僥幸活命,這一次,這群黑衣人擺明了是想把大船弄沉,卞大人是個旱鴨子,頗為絕望。
他眼睜睜看著昏迷的孫璧被送去舢板上,要是衝出去舍了命就留下孫璧,他也就衝了,可他真就無能為力。
舢板離了大船,往黑漆漆的對岸去。
卞大人沒忍住,撲到船舷旁往那處看,卻見到水麵上又駛來了幾艘舢板。
破水而行,速度極快,衝著大船來了,行得近了,卞大人才看清來人裝扮,打頭那人,他認得呀!
都說事不過三,但連救他三回的人來了!
卞大人再不管躲避黑衣人,他衝著水麵大喊:“袁二!郡王被劫,就在往對岸去的那舢板上!”
黑漆漆的,袁二沒有看見卞大人的臉,卻認出了他的聲音,當即讓人調轉頭去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