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糧食從士族大家手裡逼出來,這是王琅不久前才製定的計策,也符合喬靖的心思。
先前被盧家以盧昶遺體逼迫,喬靖再不想受那等鉗製,自然會接受王琅的建議,把主動權握在自己手裡。
可一時半會兒,無法興建新糧倉,隻能用舊有的。
舊的大糧倉的位置,都是可以確定的。
大後方固然有,但稍靠近順慶的也有,就看王琅如何說服喬靖,不把糧食運往後方。
蔣慕淵轉過頭,看了眼外頭陰沉沉的天色,道:“天氣越差越好,路難行,未免前頭糧草供給不上,喬靖才不會堅持把糧屯在南邊。”
也是天隨人願,翌日黎明開始起了大霧,直到中午時分都未散儘,下午又落了冬雨,視線差,行走難。
肅寧伯出兵,持續往南施壓,與喬靖的兵力交了手,大便宜沒有占著,但也沒有虧。
隻這步步緊逼的姿態,氣得喬靖破口大罵。
京城又是一場雪,前頭的積雪未化儘,又添了新的,反複著近了小年。
今年事多,衙門封印的日子也推遲了,定在了臘月二十七。
按說,被禁足的孫睿會在小年前被解禁,可明州那兒查辦的結果十分不理想,聖上氣得不行,一直沒有鬆口。
都察院去明州查案的官員根本找不到趙方史,被抓起來的小官員們為了減輕自身罪惡,一股腦兒把罪名全推到趙同知身上。
加之明州上下的心思都在東異那裡,這案子豈會辦得順暢。
明州知府一麵要被駐軍拉扯防禦之時,一麵又要應付都察院,最最頭痛的是,查著查著,都察院又順帶查起了江南官場是不是過度摻合了海防事宜,一副不把江南抽皮剝筋就不舒心的樣子。
如此一來,進展自然不快,送到京中的消息也都是上上下下推到趙方史腦袋上的那些破事。
孫睿依舊禁足,虞貴妃心急不已,隻能勸解自己,最遲除夕夜,總不至於連頓團圓飯都不叫他們母子用吧?
最終,孫睿在衙門封印後的第二天,才被聖上從府裡召了出來,進了禦書房。
自打閉門思過那天起,聖上就沒有見過孫睿,此時一看,隻覺得他瘦了不少,臉頰消瘦。
聖上讓孫睿坐下,又讓韓公公上了熱茶,看了眼對方裹得嚴嚴實實卻絲毫不顯臃腫的身形,他長歎了一口氣:“不能再瘦了!原就畏寒,瘦成這樣,豈能不怕冷?”
孫睿垂著眼簾,看起來恭順極了。
聖上放緩了語氣,道:“趙方史那麼大的岔子,你又承認知情,朕不罰你,哪裡都交代不過去。
你自小通透,應當知道這禁足思過是免不了的,這些時日,也足夠你想明白了吧?”
孫睿不輕不重應了一聲。
聖上又道:“趙方史下落不明,案子到他那兒也算斷了線了。
那樁人命官司你不用管,都察院該辦就辦,也辦不到你頭上。
你收收心,等開印了就回文英殿。
你有些時日沒有打理朝事了,禦書房裡堆著的折子,你都看一看,了解一下。
朕有些疲乏,先去歇一會兒。”
孫睿忙起身,對著聖上離開的身影,恭恭敬敬地,念著“恭送父皇”,而他彎下腰直視著地麵的雙眸,裡頭全是寒意。,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