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場戰事,都是地方上發動,且都是謀劃了好些年的,”韓公公想了想,道,“南陵也好、蜀地也罷,他們有心造反,每年報上來的兵、糧、稅,那是一個字都不能信,全是虛的。
若不是南陵被迫無奈,在準備好之前匆匆起兵,而喬靖的最初一擊被肅寧侯攔下,戰局如何,還說不好呢。
龐登不一樣,沒點兒征兆,突然就來了,他肯定是做足了準備,練好了兵、屯好了糧。
兩位國公爺不是不想跟您說龐登的情況,而是說不準呐。
除了龐登,誰知道他這些年到底瞞報了多少,您說呢?”
聖上重重哼了一聲:“朕一定要殺了他!”
“當然要殺了他!”韓公公附和著點了點頭,“眼下京師隻能苦守,守到肅寧侯他們帶兵回來,與龐登決一死戰。
聖上,為今之計,除了相信國公爺能守下京城,信肅寧侯能及時趕到,也沒有彆的法子了。
這到底是京城呐,哪有不管京城的道理。”
聞言,聖上的眉梢一挑,呼吸都頓了頓。
哪能不管京城?
可他憑什麼不能不管京城?
他是天子,有他在的地方,那才是京城!
他又看了眼龍袍,腦海裡全是夢中龐登身披黃袍的模樣,對方是那麼的囂張……
聖上一把揮開了韓公公,轉身往禦書房走。
而禦書房裡的眾人,瞧見聖上衣著不整的離開,又衣著不整的回來,紛紛交換了個眼神。
聖上急匆匆走到懸著地圖的架子前,一把將地圖扯下,攤在大案上看。
他的視線一路往南,落到了江南大地上。
“朕要出宮,不,朕要出京,”聖上道,“龐登來勢洶洶,京師防衛恐不堪重負,朕要先避其鋒芒,往江南行宮去,等眾愛卿誅殺龐登、剿滅叛軍之後,朕再回京。”
“聖上!”
“父皇!”
所有人都愣了,以至於在聖上剛開口說“出京”時都沒有反應過來,直到聽他說完,才紛紛高聲呼喚。
“使不得啊聖上!”馮太傅雙手直發抖,“離京使不得呐!”
“為何使不得?”聖上反問,“朕是真龍天子,難道要在這裡賭運氣?守京師,與朕南下,有衝突嗎?”
馮太傅一口氣沒接上,險些厥過去。
尤尚書脾氣急,見老太傅如此,氣得與聖上道:“您這是守京師?您分明是棄守京城!龐登才剛入中原,您就南逃?”
聖上抬手就把硯台砸了出去,一雙赤紅的眼瞪著尤尚書,冷聲道:“愛卿,慎言!”
他當然要走,現在不走,等龐登進了京畿地帶,難道還走得成?
尤尚書肩膀顫抖,背過身去,無聲罵了句“慎個屁!”
蔣仕煜顧不上和聖上爭論,把韓公公拉到一旁,問道:“聖上怎麼突然間就冒出這個念頭了?”
韓公公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可能是、可能是奴才說錯話了,奴才也不知道,明明是勸聖上守城,勸著勸著,他反倒是要離京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