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蔣仕煜近來不是很高興。
他的兒子當了聖上,他就這麼從國公爺變成了太上皇。
蔣仕煜覺得自己還不老,完全可以繼續為朝廷效力,可冠上了這麼一個身份,讓他無論做什麼都顯得很彆扭。
什麼太上皇領兵出征,什麼太上皇操練兵馬,一聽就覺得他們朝廷沒人了。
雖然確實很缺人才,但太上皇去做,聽著都怪。
好像什麼正經事情,都不太適合太上皇。
唯一搭著些邊的,大概就是吃茶、作詩、遊園子。
總的來說,就圖個打發時間。
依照蔣慕淵的說法,上一輩子,蔣仕煜是在四五年後才把爵位給了兒子。
現在提前幾年空閒下來,他是完全不得勁兒。
安陽說他是閒得慌,才會胡思亂想。
蔣仕煜自己也覺得,他想找些事情來做。
真不行,他也下江南去?
趁著春景正好,一路南行,當然,他的目的不可能是遊山玩水,他要考察民情。
都察院有禦史巡按各府,他閒著也是閒著。
這麼多年風裡來雨裡去的,戰場上摸爬滾打,一身汙血淤泥,沒想到現在要出個遠門,還得是“微服私訪”了。
安陽聽他感慨,笑得險些岔了氣。
她讓“老頭子”蔣仕煜不要瞎折騰,真閒得不行了,就去禦書房裡替兒子看幾本折子,好讓蔣慕淵空閒些,有多些時間來陪她說會兒話。
蔣慕淵自是孝順的,隻是他的政務太忙了。
建朝才一年多,江山各處,當然不至於到“百廢待興”的程度,但振興需要大量的人手和時間。
偏國庫儲備缺少,蔣慕淵和幾位老大人拆東牆補西牆,動足了腦筋,才一點點讓局麵好轉起來。
這些政務處理,花費了他大量的時間。
得了空了,蔣慕淵就會去慈心宮坐會兒,或是來陪她說會兒話。
安陽皇太後想念兒子,也曉得兒子辛苦又繁忙,她不是那等不知趣的長輩,她得讓蔣慕淵有更多的時間去陪顧雲錦和祐哥兒。
說起來,自打壽安出了遠門,安陽皇太後的日常“消遣”有不少全靠祐哥兒了。
自家孫兒,那是怎麼看怎麼一個喜歡。
大笑時喜歡,哭鼻子時還是喜歡,愛不釋手。
她心裡盼著能再多幾個孩子。
當然,就是自己想想,她不會去催蔣慕淵和顧雲錦。
孩子是講緣分的,緣分沒有到,光催哪有用處?
她當初想要再添個姐兒,不也是幾年都毫無動靜嘛。
兒子、兒媳婦感情好,緣分到了,孩子就來了。
安陽皇太後從春天盼到了秋天,壽安和樂成也從西涼走到了蜀地,給她送來的家書都攢了一個木盒子了,顧雲錦有喜了。
這一胎來得動靜頗大,顧雲錦吐得昏天暗地,不過一旬,下巴都尖了。
太皇太後和皇太後心疼得不得了,祐哥兒也是心領神會,乖巧地靠著顧雲錦。
蔣慕淵請了烏太醫細細地問。
烏太醫笑話他:“聖上記性很好,婦人孕中要注意的事兒,您前回不是都記下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