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文芳往家裡走時,已經理順了這些關係。鎮裡的富貴人家不多,自己如果想賣衣服,隻能選擇低中檔的貨。如果能選到質量好又便宜的貨那就最好了。
如今賣衣服,根本不用租店。隻需要去管理市場的工作人員那裡登記,租個攤位就可以了。
另外,在鎮裡做服裝,不用一年都做,隻需要在年前擺賣一個月左右,賺上一筆錢就行了。
不過,具體要去哪裡進貨,還得找熟人打聽一下。最好能早點找到貨源,先讓母親在鎮上擺攤,等自己姐弟放寒假後,就可以幫母親一起賣衣服。
如果生意好,也可以去彆的鎮趕集。
“唉,如果有一輛自行車就好了。”
曾文芳想到要去距離青山鎮十多公裡的彭山鎮,走路去不是不可以,但如果挑著一大堆的衣服走那麼遠的路,就有些不切實際了。
曾文芳記得上輩子到過一個初中同學家,她家是萬元戶。家裡有兩層的小樓房、有拖拉機,還有自行車。聽說,後來還買了一部紅雞公(就是嘉陵摩托車)。這日子,比21世紀的“有車有房”一族還要幸福得多。
曾文芳覺得,八十年代的萬元戶差不多就相當於21世紀住彆墅、開奔馳的億萬富翁了。
1978年許多大城市實行對外開放政策,現在才1986年,青山鎮隻是一個偏僻的鄉鎮。改革開放的春風還吹不到這裡,或者是吹到了,但那風還不夠猛烈。曾文芳想,賺錢得順應時代潮流,這個時代,一個鄉鎮有幾個萬元戶就了不得了。
鄰村有個做瓦窯的大叔,被鎮裡評上了萬元戶,胸前戴著大紅花上台領獎。記得母親在農閒時,還曾去瓦窯做挑泥工。一天累得腰酸背疼,掙不到一元錢。
曾文芳想,過一兩年,自己家賺了錢成了萬元戶,是不是讓爸爸上台領獎呢。
“先彆想這個,還是盤算盤算家裡的收入,看看除去進貨,能不能勻出一些錢來買自行車。”
曾文芳覺得自己想得過於長遠了。前麵做了幾樁小生意,賺的錢加起來也隻有兩百多元,爸爸的早餐店除去店租,每天賺的也不多。重生幾個月了,自己這段時間是不是過於樂觀、忘記自家的處境了?
“不行,如果錢不夠,就去借點本錢,一定要在年前賺一筆本金,年後讓家裡人再做點什麼生意。如果重生一回,還得過緊巴巴的生活,那不是白活這一遭了嗎?”
“要找誰借錢呢?爺奶、大伯、二伯都不可能借錢給自己,舅舅那邊的日子也不好過。”曾文芳盤算著應該跟誰借這一筆啟動資金。
“文芳?”
一部拖拉機“突突”地從曾文芳身邊開過,曾文芳靠路邊站著,等這車過去。
寨下村離青山中學不遠,離街鎮也不遠,曾文芳走路回家隻需要30多分鐘。路不寬,隻能通拖拉機或小轎車。如果兩部車迎麵而過,就得先找一個寬一點的地方停下,讓另一部車先過。
按說,人隻要靠邊走,也不用停下來。隻是,上輩子曾文芳活到21世紀,那時候車多呀。她已經習慣了人讓車,一般都會讓車過了自己再走。
不過,這拖拉機卻沒有往前開,而是停在不遠的路邊。車上還跳下一位長得黝黑的粗壯漢子,朝曾文芳招手。
“同年爺?”曾文芳抬頭看去,才發現是與父親結拜為同年的好友羅明友。
“上街買東西了?”羅明友笑著問。他的眼睛小,這麼一笑,眼睛便眯起剩一條縫。
“同年爺!”曾文芳眼睛一亮,像遇到了財神爺一樣快步向前。
“沒買什麼東西,喏,就這個。”曾文芳舉起手裡的碗,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