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她都聽女兒的,可是一說到離開青山鎮,或不種田,夫妻兩人就反對。曾文芳有些無奈,話說故土難離,農民的土地情結有多重,從她父母身上就可以略見一斑了。
她很想勸說父母:如果你們一輩子都不肯離開青山鎮,那無論我們姐弟走得再遠,我們姐弟三人都會被人說是農民的兒女,會被人嫌棄,會被人看不起,甚至以後,還會成為婆家人不同意她們結婚的借口。
但是,這話她始終沒有說出口。她不能為了自己以後可能遇到的難題去為難父母。日子是人過出來的,即使以後真遇到了這些問題,那又怎麼樣呢?
無論父母在哪裡生活,她都是從農村走來來的大學生。這是怎麼也抹殺不了的事實。再說,她本來就不覺得農民有什麼不好。職位再高的人,還不是要吃著農民種出來的糧食,吃著農民種出來的青菜。還有豬肉、牛肉、羊肉哪一樣不是農民辛苦得來的呢。
這樣一想,曾文芳心裡敞亮了不少,後來,她再沒有勸過父母離開青山鎮。她想,等父母老了,自己就多回家陪陪父母。
回到學校,看到程子晴滿麵春風的模樣,曾文芳不知怎的,就有些兒不爽。原本想開學之後再去剪的頭發,也不想再剪了。在穿著打扮上,也沒有以往那般隨意。
這天,她穿著一條灰白色小碎格子西褲,穿了一件粉色毛線衣,外麵還套了一件黑色小西裝。
葉菲菲繞著她左看右看,總覺得有什麼不對。
蘇玉嬌盯著看了一會,拍了葉菲菲一下,道:“是不是覺得文芳這樣穿著特彆乾練大方?”
葉菲菲恍然大悟:“對,對,還是嬌嬌一針見血。我打量著總覺得不對勁,但又不知道怎麼形容。如今被你一說,才找出症結所在。就是這種感覺,有女白領的優雅乾練,有女大學生的青春淑女,還有一種成熟女人的嫵媚動人。唉,還是很難表達我想說的話。”
蘇玉嬌斜睨了她一眼,道:“還文學係的呢!要我來形容啊,就是一個字,美,兩個字,很美,三個字,非常美!”
鄧冰笑彎了腰:“哈哈,嬌嬌,你也太逗了吧!”
“哈哈……”
宿舍裡的同學指著蘇玉嬌笑成一團。
曾文芳也勾起唇角。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抽什麼風,總之,從汪誌堅的話裡,從陳文乾的信中,得知程子晴可以順理成章地同陳文乾一起過春節之後,她心裡就特彆不爽,很自然地,就生出一種想與程子晴比一比的心理。
她知道自己本就氣質與美貌並存,不必刻意穿連衣裙顯身材,稍稍改一下穿衣風格,就能把成熟的嫵媚與青春乾練完美地結合起來。
前幾天,她的頭發也稍微修了一下,不是以前假小子的清爽,將近兩個月沒剪,她的頭發長長了些。她便按著21世紀電視女主播的風格設計了一個發型,再讓發廊師傅按著設計圖來剪。
那個師傅對剪出來的發型愛不惜手,連連說:“好看,太好看了。以前總覺得女孩子一定要留長發才好看,才有女人味。沒想到這個發型也這麼好看,不但有女人味,還有一種知識分子的知性美。太漂亮了,靚女,你這張發型圖能留下給我嗎?”
曾文芳調皮一笑,道:“行啊,就用這圖抵剪發費用吧。”
師傅大笑:“好,好!不收你費用。怎麼看都像藝術品,連我都佩服自己了。隻可惜我這兒沒有相機,應該要拍張照片留念的。”
曾文芳心裡一動,要不,她去拍張照片寄給陳文乾?唉呀,她在想什麼呢?曾文芳臉上飛上一片紅雲,為自己的小心思羞的。
巧的是,在她把自己的頭發收拾好後,就聽到班長宣布:“經班委商議,這個周末我們全班同學到郊外踏青。”
什麼叫瞌睡就有人送枕頭?班長這枕頭送的,曾文芳心裡歡喜哼著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