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亮喜歡程子晴,他從來沒有隱瞞這件事情。
張亮也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矜貴公子。他是南方沅市人,爺爺是省裡退休的老乾部,父親是廳級乾部,母親是沅市一間高級中學的校長。
在這樣的環境裡培養出來的孩子,除了長歪了的,其他的大多清高、矜貴,對於粗俗的一切會下意識地排斥。
在這方麵,張亮與程子晴是同一種人。欣賞程子晴的高雅、才藝,這是下意識的行為,正如程子晴在京都被眾子弟欣賞喜歡一樣。這些人欣賞美的眼光總會多多少少有些相似。
可是,當知道曾文芳就是山丹丹花之後,張亮對曾文芳的才華又有了進一步的了解。並且,曾文芳不願意公開山丹丹花的秘密,讓他有些詫異。
曾文芳的長篇已在《南方旋風報》上連載,以極具生活氣息及充滿正能量的優勢獲得許多文學愛好者的好評。山丹丹花原本就有一定的名氣,這部《古雲山處有人家》的連載之後,名氣已遠遠超過了張亮這個才子。
受曾文芳的影響,張亮也正在創作一部校園長篇,估計下個學期會與曾文芳的作品一並連載,兩位校園文學新秀將成為南方旋風報的形象代言人。
不可否認,程子晴很優秀,但張亮覺得不能因私心來評判“才女”這場紛爭。
其實,即使沒有山丹丹花這茬,程子晴也比不過曾文芳。曾文芳參加的都是省級的比賽,無論是辯論賽還是歌詞創作大賽,或者是校園文學大賽,都已經走出了南方大學。
這才是真正的才女,程子晴所會的,不過是占了家世好的優勢,從小習得一些鋼琴、舞蹈基礎,從小見多識廣,能力得到了鍛煉,而這些,都隻是為容貌與氣質錦上添花而已
當他滿臉糾結,與曾文芳說起這事時,曾文芳“撲哧”一聲笑了,她覺得這位公子還挺實誠。
“你呀,看問題有些偏頗。家境好、才貌雙全、從小習得許多技藝,原本就是程子晴同學的優勢,你不能拋開這些優勢來與我對比。你想想,有多少富家子弟不學無術、一無是處?
子晴同學很優秀,學習成績好,還擅長琴棋書畫、擅長舞蹈,這不僅源於她良好的家世,更是她努力付出所得的回報。
你不能因為這些就否定她,更不能因為我擅長寫作就否定她的優勢。你這是偏見,要不得!”
張亮聽得目瞪口呆,還有這種說法嗎?要偏,他也是偏自己喜歡的姑娘呀。
見張亮這副神情,曾文芳笑了笑,又道:“子晴有良好的家世卻不驕不躁,這很難得,其實我很羨慕她,也很欣賞她。像我們這些從農村出來姑娘,再怎麼努力,也培養不出這種優雅大方的氣質。她所擁有的一切,是我們可望而不可即的。”
“你可不能妄自菲薄,你已經夠優秀了。”
“說起來,我也隻不過比普通同學努力一些罷了。再出色,我也不過是個鄉下人,如果發展得好,大了不得一個‘鄉土作家’的稱號罷了。”
聽到曾文芳對自己的定位,張亮不由覺得好笑:“有你這樣說自己的嗎?有誰像你這樣,把自己說得像進了大觀園的劉姥姥那樣?”
曾文芳無所謂道:“事實如此,我家在南方一個偏遠的鄉鎮,父母是農民,我暑假回家也要幫忙收割稻子,幫忙種田插秧。”
張亮眼前一亮,讚道:“我就喜歡你份坦然。許多農村來的人要麼畏畏縮縮,覺得低人一等;要麼就裝模作樣,以為上了大學,就高人一等,看不起家裡的父老鄉親。文芳,你跟他們都不一樣,在你眼裡,家鄉鄰裡雖然有這樣那樣的缺點,卻又可敬可愛。說實話,我為有你這樣的同學而驕傲。”
曾文芳揶揄道:“因為你從小生活在市裡,對農民的生活感到好奇,同時對我也充滿了好奇。如果真讓你到鄉鎮生活一段時間,可能你就說不出這話來了。”
張亮閃著桃花眼,不滿地道:“文芳同學,你可不能這樣小看我。”
曾文芳道:“我怎麼敢小看你?我早觀察過了,你不喜歡當班乾部,是因為不喜歡被拘束。你喜歡自由,你向往美好,或許你以為農村生活比起城市生活更自由、更美好。其實,我們從小在山裡田裡野慣了,小時候受的拘束確實少,但懂事之後,行為上不受拘束,心裡受的拘束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