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親親熱熱說了一會兒話,吃過早餐,曾文芳才出了門。她撐著一把傘,慢悠悠地去了河堤。
昔日熟悉的青源江邊,站滿了看熱鬨的人。老老少少撐著傘擠在一處,滿是歡聲笑語。
曾文芳也踮起腳,往青源江那邊看,隔著六七百米的下遊,有幾艘長長的龍舟正往這邊駛來。
“今年端午可真熱鬨,聽說是縣裡舉行的,參賽的鄉鎮近十個呢。今年不知道能不能比過其他鄉鎮。”
“我們青山鎮每年都會比賽,論起經驗來,其他鄉鎮肯定比不過我們。”
“嗯,也對,你看,最前麵那艘,隊員穿著黃色衣服的那艘龍舟,就是我們青山鎮的。”
“這才是第一輪,我們鎮有兩個隊參賽呢,其他鎮都隻有一個隊。”
“可不是嗎?縣裡本來想再找一個鄉鎮組隊,可是,有好些鄉鎮一個隊也組織不起來。縣裡便讓我們派出兩個隊參加了。”
“這也不奇怪,我們青源江河麵寬,水大,其他地方的都是小河流,想舉行這樣的活動,也舉行不了啊。”
她心裡一動,她想,這也算是陽光縣的一次大型活動,她不如拍攝幾個鏡頭,寫一篇報道,好好宣傳一下她的家鄉。說不定,能引起市領導的重視,提早開發青山鎮古村的旅遊項目呢!
說乾就乾,曾文芳急忙回家拿了相機,選了好幾個熱鬨的鏡頭,心裡構思著怎麼寫這篇報道。
“這不是羅玉瑩嗎?還有林冬梅?”
曾文芳轉動相機的鏡頭時,鏡頭定在不遠處站著的兩位年輕姑娘身上。這兩姑娘沒有往青源江那邊看,而是定定地看著她這邊。
好幾年沒見她們了,但曾文芳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上一世,她在街鎮生活,經常能看到她們。
那時,羅玉瑩的父母調到了縣城,羅玉瑩也在縣城工作,但她的爺爺奶奶一直在青山鎮,每到一些大節,她就會與父母回來看老人。
而林冬梅則更常回來,因為她父母一直在青山鎮工作。記得那時,她隻能遠遠地看著活得像公主的她們,有時,她們也會過來打招呼,但總是語帶嘲諷,譏笑她為了富貴而嫁入葉家。
唉,往事已矣,曾文芳再也不想去回憶了。
“文芳,你也來看賽龍舟啊!”
“是啊,阿慶叔。”
“福大娘好!”
“嫂子好!”
曾文芳把視線收回來,當作沒認出羅玉瑩她們,跟旁邊的村裡人親熱地打著招呼。
羅玉瑩與林冬梅已經在那邊站了很久,這個位置看龍舟賽,角度最好,但她們站在自家陽台上,能看得更清楚,隻是,沒有這邊熱鬨罷了。
可羅玉瑩心虛,想看看曾文芳有沒有事。一個多月前,京都那邊有人為了陳文乾來找她,問她是不是喜歡陳文乾,問她是不是陳文乾的小青梅,問她是不是去部隊找過陳文乾。
那個男人眼神凶狠,威脅她,不許糾纏陳文乾。當時,她隻需要答應便可以了,可是,她竟然鬼使神差地把曾文芳推了出去。
這段時間,她惴惴不安,不知道那男人有沒有去找曾文芳,曾文芳有沒有事。
如今,見曾文芳俏生生地站在那裡,與村裡人開開心心地說著話,羅玉瑩心情特彆複雜,有那麼一刹那的慶幸,隨即而來的卻是失望。
曾文芳竟然沒事?那個人去找她了嗎?也威脅她了嗎?她有沒有給錢那個人?有沒有答應那個人不再糾纏乾哥哥?
想起自己平白失去的一千元錢,羅玉瑩直恨得牙癢癢,這些都應該是曾文芳要承受的,憑什麼那個人卻來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