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戰友沒能跟隨陳文乾回南方,心裡還是有些鬱悶,覺得自己年紀比他大,可是,成親卻要比他遲。另外,他跟程成命運相似,以後也得叫陳文乾一聲“姐夫”。
唉,明明是大哥的年紀,怎麼偏偏是做小弟的命運呢!戰友暗歎,心裡頗不平靜。
當然,戰友的心情不怎麼美妙,也跟戰家這幾天頗不平靜有關。
自從那晚聽到戰家二老的談話後,白美麗就知道了:不但白家所圖——讓白雪嫁入戰家無望,就是戰家對自己,也非常不滿意。
白美麗心裡更不平衡了。她讀戲劇學院的時候,是學校有名的校花,追她的人都能排成一個足球隊了。
而戰亮,隻是他們軍訓時的教官,小夥子長得也帥氣。她記得,當時她係裡好些女孩子都喜歡戰亮。偏偏,戰亮不知怎麼的,竟然喜歡上了她。
在外人看來,他們一個漂亮、一個英俊,點燃了愛戀之火也不奇怪。
那個時候,父母勸她:戰家是京都數一數二的世家,特彆是明友集團,戰家就占了75%的股份,戰亮的大嫂能做董事長,她嫁過去,一個董事總逃不過吧?隻要能嫁入戰家,那什麼都有了。
而能在眾多閨秀中脫穎而出,得到戰亮的青睞與喜愛,也讓她沾沾自喜,兩人很快就進入了熱戀之中。
戀愛的時候,戰亮工作還沒有那麼忙。也或者,在時間上其實以前與如今也差不多,隻是因為當時她自己功課也緊,經常要排練舞蹈、接了很多的表演任務。也因此,她在忙碌的時候,就覺得戰亮還是經常陪她的。
還有,那個時候,戰亮對她也慷慨得很。隻要她喜歡的東西,眼都不眨地就買來送給她。可是,她也不想想,那個時候的她,多容易滿足啊!一束花、一條絲巾、一雙舞鞋,甚至一張電影票,就能讓她高興半天。
有的人自己變了,卻總覺得彆人變了。白美麗就是如此,其實,戰亮還是那個戰亮,而她白美麗,卻已經不是讀書、戀愛時期的白美麗了。
就這樣,她懷揣著夢想與期盼,畢業之後,就絲毫沒有猶豫地嫁了過去。
她認為自己嫁入了戰家,就應該享受另一種與普通人不一樣的生活。誰知道,戰家家教如此之來,家裡人從不肯使特權;更過分的是,戰老爺子說,明友集團是大兒媳婦林淑君的個人產業,並不是家族產業,沒有道理分股權給家裡其他人。
戰亮說過,他說:“爸爸說過,我們做事業都得靠自己。他斷不會用手裡的權利幫我們謀任何一樣東西,不管物質還是名譽。”
戰亮也曾經滿懷信心地對她說過:“美麗,你有才華,我有能力,我們不用依靠家裡,一樣能闖出一番名堂來。”
在她抱怨錢不夠用時,戰亮還問過她:“不是自己賺的錢,花起來不舒服。美麗,難道你嫁給我是為了我們戰家的錢嗎?”
開始,白美麗以為戰亮也隻是年輕時說說而已,她哪裡知道,嫁給戰亮十年,她過的日子還比不過美貌不如她、才華不如她的同學。
至今她還記得前年參加十周年同學會時,那個一直對她不服氣的林青春開著一輛名車,攔在她那輛桑塔納前,氣焰之囂張:“喲,那不是嫁入戰家的白同學嗎?怎麼還開著這輛破車啊?”
那一刹那,她覺得臉上氣勢全無。是啊,這部車,她已經開了三四年,還是戰亮花了全部積蓄給她買的。聽戰亮說,為了買這部車,他可是用了單位給他的所有獎金。
當然,戰亮那些積蓄與獎金,都落入了她的口袋,買車的錢大多是大嫂林淑君拿給她的,隻是戰亮不知道罷了。
當時,她就對戰亮的話很不屑,隻要戰亮向家裡或大嫂動動嘴,就能買一部更好一些的車,為什麼戰亮就這樣自作主張,一定要她買這麼一部,在京都通街都能看到的桑塔納呢?
當然,有總比沒有強,有了車,她去哪裡也方便些。可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一個不如自己的人開著上百萬的名車,她卻隻能開著一部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車,不但傷了麵子還傷了自尊。
那天,與她交好的女同學都聚在林青春周圍,而那些以前追求過她的男生,則有些憐憫地打量她。
容顏因為沒有貴的化妝品,看著依舊,其實已經能看出些許的皺紋。氣質清高依舊,但是,沒有名貴衣服襯托,終是少了那種讓人驚心動魄的美。
男同學們有些放肆的打量,讓她氣極敗壞。可是,在戰家生活了近十年,戰家人的低調與不爭。還是讓她失了與人爭風的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