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小區樓下,曾文芳放好車。汪依桐夫妻朝兒子使了個眼色,然後對曾文芳道:“芳兒,你與乾兒在樓下散散步吧,如果家裡有了消息,我會打電話告訴你們。”
“嗯,好的。”曾文芳看著汪依桐,眼裡儘是心疼,很想安慰安慰她。這樣想,她也是這樣做的。
陳文乾正想拉自家媳婦走時,回過頭去,卻見媳婦擁抱著母親,眼裡有著藏不住的疼惜。
“媽,我理解您,您不要放在心上。您沒有錯,如果說有錯,那就錯在您太優秀了。您的優秀,讓奶奶覺得權威受到了威脅,覺得你霸占了她家的兒子,所以才會找您麻煩。媽,您不要放在心上,以後,我會與文乾孝順您與爸爸的。”
聽到兒媳婦這番溫婉動情的話,汪依桐心裡又酸又澀,她再也忍不住,緊緊地回抱著兒媳婦,眼淚也忍不住往下掉。
這一刻,她覺得自己所受的委屈都算不了什麼,因為,她兒子與兒媳婦理解她、懂她。她從小到大,不怕窮、不怕辛苦,就是怕受委屈。可是,誰知道,怕什麼就來什麼。自從嫁入陳家,就有了數不清的委屈。
淚水模糊了她的雙眼,聲音也帶了些哽咽:“好,好孩子,有理解媽媽,媽媽就放心了。以前,媽媽也讓芳兒受委屈了,芳兒要原諒媽媽哦。”
“媽,我不委屈。您以前不了解我,所以怪不得您。媽,我們不跟老人計較,他們一輩子在農村,沒什麼見識。我們隻要儘到我們的責任就好了。媽,您放心,文乾跟我說過家裡的事,我對這些都有心理準備。可是,我還是忍不住心疼您。”
“好孩子,彆說了,你知道就好。”
汪依桐哽咽著,再也說不出彆的話來。這半輩子,除了小叔子誌光會跟她說這些動情又理解她的話,文芳這是第二個。丈夫、兒子雖然知道她委屈,可是,他們爺倆都不會表達,隻是在行動上來表達他們的愛。
可是,她心裡還是委屈,有一種無人可以傾訴的痛苦。文芳這種直白的表達方式,讓她覺得有一種被認同的欣慰。她覺得自己再多的委屈也值得,再多痛苦也消散了。
陳誌越拉著她上樓的時候,她還忍不住回頭,從樓梯的窗戶裡目送兩個孩子在花園裡漫步,她覺得慶幸。慶幸兒子這麼堅持,慶幸自己也想試一試接受文芳。
以前,她就這麼想過,自己就這麼一個兒子,如果兒媳婦能像女兒一樣,愛她、懂她,那就好了。所以,她才希望兒子能娶羅玉瑩,或者吳俏麗。因為這兩個孩子都是她看著長大的,覺得她們乖巧懂事。覺得如果她們其中一個成為她的兒媳婦,她就可以像與女兒一樣與兒媳婦相處。
可是,她怎麼會想到,曾文芳才是那個聰慧又懂她的女孩。這樣的兒媳婦就是她夢寐以求的,以後,他們一家人就可以快快樂樂地過日子了。
以往,汪依桐被婆婆罵一次,心裡就會堵好幾天。她會悶悶不樂,除了工作,她會有好幾天不願意跟彆人交流。還會忍不住找碴,發陳誌越的脾氣。
可是,這天晚上,汪依桐沒有像以往那樣,她好像忘記了婆婆罵過她,她隻記得兒媳婦給她的那個溫暖的擁抱,還有那番動情的勸慰。
汪依桐跟丈夫說了很多,都是對未來的生活的向往與憧憬。
樓下,陳文乾用大手握著曾文芳的小手,慢慢地走著。他們沒有說話,可是,那種溫馨靜謐的氛圍卻始終繞在他們身邊。
天空中隻有一彎淡淡的月,還有幾顆稀疏的星星。不過,朦朧的月色與小區的路燈,卻把小路映照得很亮。
陳文乾不時側頭看一眼身邊的女人,朦朧的月色映襯得女人的臉越發嬌柔美好。還是隨意紮著的馬尾,穿著的也是平常穿的桔色的羽絨服,可是,他就是覺得自家的妻子與眾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