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小孩子都幾歲了,也沒那個精力去折騰了。你姐夫說,還是把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吧。等孩子學好了,考上大學,我就能享福了。”
“小麗姐,你也不過二十多歲,年輕著呢。怎麼能就把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了?”
曾文芳想起上一世,自己生了小孩那會兒,也是這樣想的。沒能讀師範,是她一生的遺憾,她也想把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隻是,後來,她發現自己在孩子心裡,隻是保姆的存在,她的遺憾,根本沒可能寄托在他們身上。
“靠天天蹋,靠地地蹦”、“靠人不如靠已”,這些道理,在醒悟過來的時候她已經想明白了。不過,如今要跟劉小麗一時也說不明白。
“小麗姐,你還年輕,多學點東西總是有用的。以後,孩子自有她的天地,我們不能隻靠孩子,我們的人生還長著呢。”
“你呀,跟小玲一個腔調。她也這麼勸我,可是,如今再讓我拿起課本來看,我實在看不下去。”
“你不多讀點書,等小孩讀書的時候你怎麼教小孩?農村的孩子讀書不如城市的孩子,就是因為輸在起跑線上。父母缺少文化,沒有能力也沒有時間輔導孩子。”
“嗯,文芳,聽你這麼說也對。以後,我會多看看書,學多一些東西才能輔導孩子。”
“嗯,小麗姐是最棒的。小麗姐,我不能多坐了,我朋友還在車上等我呢。”
曾文芳喝了一杯茶,便向劉小麗告辭了,她也不能讓陳文乾一直坐在車上等。
從車站回街鎮並沒有多少路,開車隻需要五分鐘。不過,陳文乾還是等在車裡,他沒有先走,也沒有去跟劉小麗打招呼。不是看不起劉小麗是農村婦女,而是擔心被她見到,又得費一番力氣解釋。
曾文芳從車上下來,抬頭打量麵前這棟房子。
這棟小樓有三層,在青山中學讀初一第二學期開始,她就經常出入這裡。她記得,一樓是門診部,門診部裡麵也有一個小廚房、衛生間與兩個房間;二樓是大廳、飯廳、廚房與兩個房間。三樓全是房間,大約有五六個。
那個時候,汪誌堅在外工作的親人回來了,全都擠在這棟小樓裡,非常熱鬨。
曾文芳看著麵前這棟樓,覺得非常親切,因為這也是陳文乾生活了六七年的地方。陳文乾八個月大的時候,就生活在這裡,至到六周歲要上小學了,母親才把他接到市裡讀書。隻是,沒想到,讀完小學之後,他又一次回到了這裡。
如今,站在外麵打量著這棟已經有些破舊的小樓,陳文乾也不由百感交集。他長大了,樓舊了,外公外婆也老了。
“怎麼?你也有近鄉情怯的時候?”
“當然,遊子遠遊,終是掛念家鄉。我對青山鎮的感情要比柳鎮深得多;對青山鎮的親人,也比對柳鎮的親人想念得多。上次回來,沒有回青山鎮,後來又聽表哥說外公身體不好。你不知道,我有多後悔沒有抽時間回來看看外公。”
“都是因為我的事,才弄得你沒有時間回青山鎮。”
“沒事,外公外婆不會怪我的,他如果知道我是因為追求媳婦,才沒能回來看他,他隻有高興,絕不會責怪。”
“你呀,恃寵而驕!”
“沒辦法,外公外婆一向寵愛我,從來沒有質疑過我的任何決定。”
“那你也不能恃寵而驕,要加倍對外公外婆好。”
“我會的,我們以後一起孝敬外公外婆。唉,如果外公外婆再年輕幾歲,我一定會把他們帶到京都生活。”
“如果外公外婆身體好,也未嘗不可呀。我們這就回去看看,有我幫著調理,說不定他們身體會更好。等開春的時候,我們帶他們去坐飛機,去京都旅遊,再在京都住幾年。”
“嗯,那敢情好!外公聽到你這麼說,肯定會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