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譴責
一群人像看傻子一樣地看著曾梅花,終於讓她意識到有些不對。她住了嘴,疑惑地看向曾國生,想看看這個哥哥有什麼不一樣。可是,好像除了皮膚白皙了一些,也沒有什麼變化呀?
三哥一家子搬到了市區去,如果不是因為家裡走不開,她早就去東湖找他們了。她想去看看三哥是不是真的如村裡人所說,在市區買了房子。她還在想,她是不是可以帶著孩子在那裡住。如果可以,那她的孩子可以在市區讀書,她就幫著做做飯,也可以不用在老家種田了。
她打算趁著春節三哥一家回來,就跟他說出自己的計劃,有父母幫著,三哥肯定不敢推辭。如今,得知三哥還有在京都的貴人親戚,曾梅花更高興了。說不定,如果三哥去了京都,那市區那套房子,是不是可以留給她呢?春節過後,她一定要帶著孩子住到市區去。
到時候,她們娘仨住在那裡,料三哥也不忍心把房子買掉。以後,她還可以跟著三哥一起去京都玩,而她,還可以與她的親生姐姐相認,哇,這能得多少好處啊。
曾梅花想到這裡,臉上流露出貪婪的笑容。
曾文芳看到了,覺得很諷刺:這真是個奇葩,事情到了如今的地步,這個女人,還以為自己是彆人手裡的寶,隻一心想占彆人的便宜。
曾國生神情有一瞬間的呆滯,然後回過神來,神情莫測地看了一眼一臉期待的妹妹,道:“梅花回來了啊!你去找爸媽說吧,我還要帶客人去轉轉,沒有時間陪你。”
曾梅花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凝滯了,不可置信地看著曾國生,道:“三哥,你不會有了貴人親戚就不認我這個妹妹了吧?”
沈琅目光如炬地掃了一眼曾梅花,道:“他不是你三哥,他是我二哥,為什麼要認你?”
“三哥,我可是你從小疼到大的,你怎麼能說不認
我就不認我?”
戰友眨著眼睛問:“你說你是你三哥從小疼到大的,那麼,你三哥也是你們兄妹、父母從小疼到大的嗎?”
曾梅花看到天真無邪、長得像個大孩子樣的戰友,不解地問:“你是誰呀?也是我三哥的弟弟嗎?我們怎麼對三哥跟你有什麼關?”
“我是誰重要嗎?如今,你隻需要告訴我,你們家人都疼愛你三哥嗎?比如,為什麼這兩間冬冷夏熱的房子會分給你家三哥?”
曾梅花理直氣壯地道:“他比大哥二哥小,自然會分到差一些的房子。”
戰友指了指側邊那間房子,問:“聽說,這個房間是你的,你才是家裡的老小,為什麼你住的房間都比你三哥住的好?即使已經出嫁十多年了,這個房間,老太太仍然留著給你?”
門樓內外,除了曾國生帶來的人,擠了許多看熱鬨的村裡人。大家當然都知道曾國生在曾家的待遇,聽
到戰友的問話,也不由連連點頭。
阿福嬸子開口了:“是啊,梅花都嫁出去十幾年了,按理來說,那個房間早就應該要分給文峰住的。可是,老太太死活不願意,說她家閨女回娘家的時候還要住。”
菊花嬸子也道:“可不是嗎?文峰在二朗棚住了好多年,那個時候,這個房間是空著的。”
“這老太太也忒偏心了。前麵兩個兒子除了廚房之外,都分了三個房間,還都是朝向最好的房間。就小兒子的才兩間,還是最不好的房間。”
有個五十多歲的老者道:“這些房子除了祖宗留下的,還有好幾間是後來他們兄弟三人自己建的。我記得,那個時候,阿衛都出門打工了,阿生出的力最多。”
華嬸子感慨:“以前不知道她為什麼不喜歡小兒子,如今才知道,原來那不是她的親生兒子。”
梨花嫂子氣憤地道:“憑她那壞心腸,怎麼可能會對彆人家的孩子好?阿生能活下來,還能娶妻生子,
還多虧了老太太沒敢把這事告訴安叔。不然…”
村長媳婦道:“把彆人的孩子換過來,把親生閨女送到彆人家去享福,也虧這老太太想得出來,太壞了。”
阿福嬸子道:“梅花也不是好鳥,以前一直幫著老太太欺負阿娟,如今,還好意思沾阿生親生父母那邊的光。要我都無臉見人了,唉,這人真是沒臉沒皮的,無恥得很。”
一個七十左右的老太太搖頭歎息:“這家人都無恥,你們年輕人不知道,以前,阿生夫妻不知道被欺負得有多慘。”
老太太的親妯娌也發話了:“可不是嗎?那年我家閨女見文芳懂事,給了她一塊花布。結果,他家二嫂硬是要搶,結果把文芳推得跌倒在地,頭破血流,昏迷了兩天,差點兒沒命了呢。我記得就是文芳考上青山中學的那年暑假,唉呀,可嚇人了。”
陳文乾聽到老太太的話,心口一陣悶疼。那個暑假,他記得很清楚,文芳額頭帶傷在校門外擺攤。那個
時候的小丫頭,頭發枯黃,麵色暗黑,整個人瘦巴巴的。隻有一雙亮晶晶的黑眸最顯眼,還有,臉上閃著的自信與坦然,也讓人不容忽略。
原來那個暑假,她被家裡的親人推倒傷著了,還差點兒沒了性命。陳文乾握著文芳的手又緊了一些,他其實更想抱一抱她,告訴她,自己心疼她,很早之前,在看到她額頭的傷的時候,看到她眼裡閃著的光芒的時候,他就有想抱一抱她,鼓勵她的衝動。
曾文芳用手指頭撓了一下他的手心,抬頭朝他俏皮一笑,表示自己沒什麼事。是啊,沒有那一次摔傷,她還回不到14歲呢。她應該感謝二伯母那一推的,讓她的人生能重來一遍,讓家中親人不會再重複上一世的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