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女孩捧起碗喝湯,還不住地打量汪誌堅,神情很是興奮。
曾文芳挑眉:阿堅這家夥的孩子緣不錯,看來,陳琳喜歡他還是有理由的。
汪誌堅笑著對她們道:“小朋友,吃飯不能總是說話哦,對消化不好。”
戰婷搶著道:“哦,我知道了,我奶奶說,吃不言,寢不語,對吧?神醫哥哥。”
戰娉擺出一副優雅斯文的姿態,露出得體的微笑,問:“神醫哥哥,是這樣嗎?”
汪誌堅樂了,連連點頭:“沒錯,就這樣。我們吃過飯再交流吧?”
飯廳裡其樂融融,雖然說吃飯不能隻記著說話。可是,兩個小女孩哪會顧忌這麼多,她們還是嘰嘰喳喳說過不停。文雪與王娟英,還有汪誌堅都會不時搭幾句話,隻有曾文芳心不在焉地吃著飯。
她在想陳文乾有沒有去機場,是不是已經上了飛機,要什麼時候才能回來。還在想陳文乾做的那個夢,如果真如他所夢的那般有兩個天使般的孩子,那麼,以後,他們家的餐桌上,是不是也會如今晚這樣,有兩個小家夥圍著,嘰嘰喳喳地說過不停。
上一世,她雖然生下了兩個孩子,卻沒有享受過兒女繞膝的快樂。兩個孩子都不在她身邊,那種看不到摸不著的煎熬,她印象太深了。孩子小的時候還好,每次吃飯,她都會先喂孩子,等孩子吃飽之後,自己再吃飯,即使吃的是殘羹剩飯,她也開心。
後來,孩子大了些了,會說會笑會跑、會自己吃飯了,卻不願與她親近了。嫌棄她,罵她笨,說她還比
不上城裡的保姆阿姨懂得多。即使回到青山鎮,吃的還是她做的飯,穿的還是她洗的衣服,卻對她不假於色。
曾文芳不知道上一世,在她去世之後,她的兩個孩子過得怎麼樣。如今想來,即使物質生活再富足,可是,母親去世了,父親另有所愛,另外組建了一個家庭。她的那兩個孩子,也是缺愛的吧?
長大了娶了媳婦的兒子,是誰幫他帶孩子呢?媳婦對他好嗎?孩子懂事可愛嗎?他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後,會不會也會偶爾想起,想起那個生他、喂養他,疼他、愛他,卻被他視如保姆的母親呢?清明祭祀,會帶著孩子給她上柱香嗎?
嫁出去的女兒,離開了爺爺奶奶,到了彆人家裡,能討婆婆的喜歡嗎?生活過得如意嗎?如果女兒也生下了孩子,在陣痛的那會兒,會想起生下她、愛著她的母親嗎?
曾文芳下意識地扒著碗裡的飯,“滴答”,一滴水珠滴在她的手腕上,她用拿筷子的右手抹了一把臉,
竟然全是水。
原來,想起上一世,她還會流淚,她的眼裡還有淚水,她還記得上一世的許多事情。
她怕其他人發現她的異樣,不敢抬頭,也不敢去夾菜。幾口就把碗裡的飯扒完,然後說了句:“你們慢慢吃,我吃飽了。”
說完,逃也似地回了房間。
王娟英與曾文雪麵麵相覷,不知道曾文芳這是怎麼了。
曾文雪疑惑地問:“姐姐怎麼了?我看她沒怎麼夾過菜,是不是在單位受欺負了?”
戰婷道:“是啊,芳姐姐怎麼了?如果受欺負了,我們告訴我爸,讓我爸去找那些壞人。”
戰娉抿了抿小嘴,也道:“對,找我爸去,不過,我大哥也很能打的,小事情找大哥就行。”
王娟英擔心地看向汪誌堅,問:“阿堅,芳兒怎麼了?她剛才找你談了什麼?她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汪誌堅也覺得奇怪,按理說,有孕了是喜事,剛才
把脈的時候還很開心的呀,怎麼這會兒卻好像不太高興了?
或者,是因為表弟還沒有回來,她覺得沒能把這個好消息及時與表弟分享?不是說表弟明天就回來了嗎?既然明天就能回來,那就不存在這個情況呀。
難道,是擔心接下來的婚禮會影響到胎兒?所以想推遲婚禮,卻又擔心推遲婚禮會弄亂姑姑在東湖那邊的計劃?按理說,文芳身體素質不錯,又有他與沈琅叔叔陪在身邊,肯定不會有什麼事,這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或者,什麼事都沒有,純粹是因為孕婦多愁善感。唉,都說孕婦特彆脆弱,還有人說“一孕傻三年”,還真沒說錯。
“阿姨,你彆擔心,文芳身體好著呢。你說她是不是犯了婚前恐懼症?”
王娟英驚訝:“啊,這有什麼好恐懼的?”
曾文雪也道:“結了婚還是跟爸媽這樣住在一起,按理說還真沒什麼好怕的。”
汪誌堅沒得到文芳的允許,又不能說懷孕的事,隻好安慰道:“你們放心吧?明天,等阿乾回來,肯定會有好消息。你們彆去打擾她,讓她靜一靜。我敢保證,隻有好消息,沒有壞消息。”
王娟英母女對視一眼,也想不出有什麼好消息,隻能無奈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