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才知道不舍
“你說文芳回來了?文芳回來看我了?”
自曾文芳一家子搬走了之後,曾老太太便癱瘓在床,曾昌安雖然會不時來看她,卻不願意與她一起住在老房子裡。他住在曾文芳的新房子裡,理由是幫小兒子看家。
這棟樓,曾昌安也沒有開口說分給哪個孩子。再說,兩個孩子都有新房,一棟樓給哪個也不合適。
他便做主,說這棟樓他住著,從外麵工作回來休假回家的孫子,嫁到外麵的孫女帶著孩子回娘家,都可以住在這裡。
等他去了,這房子就給大孫子曾文輝,不過,年節得在這裡招待嫁出去的曾家閨女。
黃春蓮起初不同意,想憑借自己生了兩個兒子,鬨一場看老爺子會不會鬆口分給他們二房。
但是,曾文波勸住了她:“媽,我哥與嫂子計劃在縣城買房子,而我是家裡最小的,更沒道理得這套房子。媽,家和萬事興,我不希望文芳姐姐傷心,如果
她知道家裡因為她留下的房子而吵起來,那可能永遠都不屑於回寨下村了。
再說,文芳姐姐最疼我,她說‘授之以魚不如授之以漁’,意思是釣到魚給彆人,不如教給他釣魚的方法。現在,我在文芳姐姐的家具廠工作、學習。等我學到了賺錢的本領,會建一棟更漂亮的房子給你和爸爸。”
曾文理的妻子本就比較清高,自老太太事發之後,覺得這個老人心地不好,不太願意帶著孩子回老家。再說,家裡的房子再漂亮又怎麼樣?近墨者黑,曾家長輩不是良善之人,住的屋子再漂亮,對孩子也不是好事。
她一早就叮囑丈夫,讓他不要爭三叔那棟樓,說住著心裡也會過意不去。人家以德報怨,可自家卻不能心安理得。
而曾文蘭也勸母親,說她們家出的事情夠多了,不要再因為房子的事情起爭執。黃春蓮找不到同盟者,這才歇下了這個心思。
曾文芳的車子還沒有停下,便看到曾老爺子雙手交
叉在背後,靜靜地立在門前,一雙渾濁的老眼閃著淚花,不住地探頭看向來路。
“爺爺,我回來了。”
曾文芳下了車,神情複雜地看著不遠處這個自己叫了幾十年“爺爺”的老人。
“芳丫頭,你真的回來了?”
曾文芳急忙過去挽住他,道:“爺爺,我回來看看您。您在這裡等一會,我先去車上給您老拿些東西。”
曾昌安急急地擺手:“不用東西,不要花那些錢,家裡什麼都有。你能回來看看我這個老頭子,我就高興了。”
曾文芳去車上提了幾個大袋子下來,那是她在京都就準備好的東西,大多是給老人吃的,也有用的,比如正規的軍大衣。
曾文芳還記得自己重生來的那年,給老人拿回一件軍大衣。這麼多年了,老爺子一直舍不得丟,每到冬天,老爺子都會穿。
隻是,那衣服質量並不怎麼好,裡麵的棉花也不夠
厚。穿了十幾年,已經洗舊了、不暖和。
這次回來之前,她厚著臉皮去找戰老爺子討要軍大衣。
戰老爺子奇怪地問:“真正的軍大衣?你這丫頭,難道我這裡還有假的軍大衣?”
曾文芳嘿嘿笑了,道:“戰爺爺,我以前擺服裝攤的時候,也賣過軍大衣。您老覺得那些軍大衣是真的還是假的?”
“那當然是假的了?沒有軍銜、沒有肩章,怎麼可能是真的軍大衣?”
“戰爺爺,我現在要的軍大衣,也不要軍銜,不要肩章。我隻要您老穿了不要的,拿一兩件回去給老家的老人穿。”
“那就容易了,部隊每年都給我發好幾件,我哪穿得了這許多。你就是要十件,我也可以找出給你。”
“戰爺爺,不用那麼多,拿起來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