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件事的時候, 嬴月登即就是一懵,一張好看的臉上麵色滿是一片空白。

心中則是深有一種“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做什麼之感?”, 整個人都有一些的呆滯。

而其他人也都是或多或少的有些愣怔,同樣都是沒有想到這樣的事情發展。

畢竟這聽起來真的有一點離奇。

其實獻城的他們事情倒是也不是沒有聽說過, 但是這種事往往都是出現於兩軍對立的敵方或是敵國的情況。

可北地郡和及隴西郡又都不屬於這兩種情況。

而且按照理論上來講,它們其實還都隻是“盛世王朝”之下的兩個普普通通的郡而已。

……雖然說他們這些年被禍害的真的是不是很景氣。

但不管再怎麼說, 這些百姓們的這種行徑都是有些是皇權於無物的出格行為了。

——要知道, 一地的郡守, 按律是由皇帝欽命的。

的確, 此前嬴月接手北地郡,就是因為邊境之地天高皇帝遠, 而且沈書檀又說過, 朝廷早就不管雍州這邊,放棄了這最偏遠又最落後的一個州。

所以賈詡直接讓白起他們憑靠武力值清理掉一些會礙事的存在, 加上有沈書檀這個郡守之女的背書, 幫助小姑娘在這邊裝神弄鬼,製造一種上天選中的假象,同時也明言了是她那患病臥床不起的父親主動“讓位”, 希望在嬴月的帶領之下能夠給百姓們帶來更好的生活,而後這才沒有什麼障礙的“兵不血刃”的交接了北地郡。

但是這種事情若是換做了什麼都不知道的百姓們來做那就有些不對勁起來了,

——這些百姓, 他們究竟有沒有意識到自己這種行徑本身已經算是一種“謀逆”了?

可無論是真正我還是沒有, 這都不是一個太好的兆頭。

——今天他們能夠聚集著把現任的郡守搞了來給嬴月獻上及隴西郡,那麼一個搞不好,明天他們也可能是把嬴月給搞了為另一個人獻上及隴西郡。

思及此,賈詡的眼皮子不由得跳了跳。

隨後青衫的文士望了望了一旁的荀彧和周瑜, 很明顯是想要聽一聽他們兩個怎麼想。

而就在這個時候,則是忽然聽到小姑娘開口問了一句:“這件事……是早就在文和的預料之中嗎?”

聽到這極為離譜的事情後,嬴月整個人是很懵的,然後在懵著懵著的過程之中,小姑娘忽然之間就想起來什麼。

先前賈詡讓她給郭嘉和戲誌才帶的那句語意不甚明晰,模模糊糊的那句話,

——他讓郭嘉和戲誌才珍惜現在無所事事的悠閒時光。

甚至更早的——早到可以追溯到兩個月之前事情的,還有賈詡在同她說要尋雇經驗老道的農民時,曾經和她說過的要去及隴西郡預備為她造勢。

而現在再想一想的話,好像剛好就是和現在發生這一件事能夠對應上。

一聽到小姑娘的這句話,剛才被青衫的文士注視的荀彧和周瑜二人立刻也同樣是將目光落到賈詡身上。

頂著三雙不同眼型但同樣都很好看的眼睛的差不離的同款“原來你早就知道會演變成這樣”的目光,賈詡趕忙搖了搖頭,充分的表示著自己的“無辜”,道:“我承認先前的確是讓人在及隴西郡做了一些事情,但是我可沒有這般本事,讓百姓主動的來獻城。”

說實話,事情會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真的是賈詡所以始料不及的。

他原本也就是打算先在隔壁及隴西郡為嬴月營造聲望,之後再徐徐圖之。

等到他們這邊出兵去打完了外麵還餘下的三支胡人中相對而言最弱的一支鮮卑族之後,再建議自家主公對著隔壁基隆西郡下手。

至於說怎麼下手?那自然是模仿北地郡這邊的操作,讓那位郡守主動的“辭職退位讓賢”了。

——這種事他們也不是第一次如此操作了。

反正及隴西郡的那位郡守,他和沈書檀那位吃軟飯起家,還寵妾滅妻、毒殺妻子的郡守生父一樣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沒有手軟的必要。

但話又說回來,縱然本質上都是不把這個世界的皇權看在眼裡,亦同樣也都是“謀逆”的一種行徑,可這件事如果是變成了百姓們主動來“投誠”的話,那麼就有一點……

雖然說他一向都是講究結果,不看手段的人,但是這件事不太一樣。這些百姓。已經有了“反骨”,帶上了那麼一些的危險性,也就是俗稱的刺頭。

——這樣的百姓,可能不太好管啊。

而且聽了賈詡列出的擔憂之後,嬴月隻是微笑著彎了彎漂亮的丹鳳眼,“但是文和不會讓我去拒絕這件是的對吧?”

聽到嬴月這麼說,青衫的文士也是笑了一下,應了一句嬴月的問話,“是。”

而後又道:“主動送上門來的大餐,又焉有拒絕之理呢?”

要知道,天上會掉餡餅的時候可不多,今天這個事,就算掉下來的是一塊鐵餅,他都會勸嬴月吃,更遑論它還不是。

——做這等事情,這世上又哪裡存在真真正正絕對平穩周全的萬全之法呢?

見賈詡這麼說,從剛剛賈詡的目光望過去的時候,便思忖了小半天的荀彧開口道:“何況事情也未必有文和想的那麼糟糕,依照近幾年的北地郡周遭臨近五郡民生多艱的現實情況來看,也未嘗不是百姓們到了一個臨界點,現在主公的出現,讓及隴西郡的這些百姓們有了一個爆發的關鍵節點,此次過後,也就安定下去了。”

如若不然的話,也不會到北地郡來尋求嬴月做他們的主心骨,而是直接在內部就從中選出此次事情的主事人推舉其帶領他們了。

“而且,這件事往簡單的來想的話,”周瑜補充道:“其實也就是日子過不下去的百姓們渴望換個主事人嘛,好歹吉隆細菌也是民風彪悍的邊境之地,做出這種事來應該也不算太過稀奇……吧?”說到最後,溫潤的少年麵色不禁帶上了一點遲疑。

而在好友這句話音落下之後,緊接著孫策頓時就看向了賈詡,星眸之中詢問這一點是不是真的的信息極為易懂。

而至於為什麼會來問賈詡,其實那雙眼中也表達了出來,

——文和先生也是邊境之地出身的人呢!

看到賈詡臉上出現熟悉的想坑人的表情,於是俊美的少年立刻就噤聲了。

周瑜則是小幅度的輕輕搖了搖頭,對好友感到有些無奈。

畢竟,他問的這種事,要賈詡一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文弱人士怎麼回答呢?

“不過此事到底還是潛存著一定的不確定性,”而後荀彧又道:“所以依彧來看,主公還是不宜親身涉‘險’,將自己長期置於一個不熟悉的環境之中。”

如果嬴月有一些武藝可以傍身,同時身邊又有一個真正可以隨身保護她的人的話,他也不會說出這番話。

但現實卻是嬴月的身體是柔弱的,而北地郡的幾位武將也不可能隨時隨刻都不離身的跟在她的身邊隨機應變,提防著其實可能性很小的事情發生。

所以,接手及隴西郡可以,當及隴西郡的郡守也可以,但是她不能一直將自己處於及隴西郡。

雖然這看上去好像有些顯得嬴月不夠重視及隴西郡,但是她本就是北地郡的郡守,留在北地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誒?”聽到荀彧這麼說,小姑娘先是迷茫的眨了下眼。

隨後,確定了自己不會放過這隻煮熟了的鴨子,但是自己也不太方便去及隴西郡的嬴月抬眸看了看幾個人,問道:“所以……這件事最好是暫且讓其他人去當這個郡守對嗎?”

賈詡回道:“主公這麼說的話,其實也差不多,但是依照文若的思路是您為郡守,是掛著這個頭銜的,而實職則是由我們先去做著事,待到那邊穩定,被掌握之後,主公再行過去。畢竟無論是從哪個角度上來講,都是北地郡更加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