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 嬴月是在大夫給幾個人檢查的時候,她無事所以便隨便的打開了胡人支線任務麵板看了一眼。然後,就在關閉掉的那一瞬間, 突然之間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好像……任務進度那裡的數字有一點不對。

——她得到的抽卡的次數要少於實際上死去的胡人的數目。

而後嬴月試著在腦海中將所有與此事有關的記憶閃現而過,最後, 腦中的畫麵定格在任務獎勵那一欄的“每誅百名食人胡人獎勵一次抽卡機會”字樣, 恍惚意識到,

——原來,在他們之中也是有沒有吃過人的人存在。

這一認知不由得使得小姑娘心中陷入了一瞬間的茫然。

因為一直以來,她所有的銳利, 都是建立在這個基礎之上的。但是……這一部分不曾吃人的胡人何辜?

隻不過嬴月並沒有因為這件事鑽牛角尖從而踏入一個死胡同,隻是片刻的功夫便反應過來,

——是否真正的吃過人又如何呢?他們的部族就是有這樣的風俗習慣,而他們仰仗認同擁躉的單於做過這樣的事情不計其數, 律例之中尚且還有連坐之罪,何況是他們這般。

她的確是可以對這些人心軟,可是當此前那些遭受他們烹食已經化為枯骨的同胞在遇到那樣的事情的時候,胡人難道會對他們感到心軟嗎?不,他們不會。

這一部分的胡人何辜?可是被葬送在他們手上的人又何辜?

美貌的少女輕輕顫了顫鴉羽般密集的睫毛, 她不是聖人。

所以她沒有辦法憐惜……不, 應該說是她甚至沒有辦法以平常心對待這些根子裡祖輩便是有食用“兩腳羊”傳統的部族。

那是他們過往欠下來的罪果。

因為他們的存在,邊境之地的百姓們人心惶惶, 每日惶恐遭遇進犯, 就連僅僅是“活命”二字都變得不易。

所以她不會留情。

……她現在隻想,希望自己手中兩個郡的一方百姓在這個冬天,可以吃飽穿暖而已。

如此, 就已經是她目前最大的心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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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在檢查完畢之後,趁著李大夫去抓藥,嬴月坐在邊上問這幾個人到底是什麼情況。

在聽完霍去病和呂布垂頭喪氣的“不小心輕敵大意了”說法之後,美貌的少女又轉眸看向典韋,問著他又是怎麼回事。

——典韋看著不像是會浪的人啊,他給人感覺特彆沉穩靠譜呢。

然後小姑娘便見五大三粗的漢子抓了抓頭發,粗獷的臉上露出一抹憨厚的笑容,道:“俺是因為武器斷了。”

“武器斷了?”聽他這一句嬴月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什麼意思。

隨後又聽典韋道:“就是,在打這些胡人的時候,我不小心太用力武器就被我自己給折斷了。然後就在這個空檔的時候傷了。”

典韋天生膂力過人,力大無比。普通的尋常武器對他來說都有些輕飄飄,不過這在平時訓兵的時候也不算什麼事情,他挑了個還算是順手的武器也就將就著用了。

但是平時是平時、打仗是打仗,往日裡典韋用著這把武器,並不動真格,所以自然沒有什麼需要用到力氣的地方,但是在麵對胡人真刀真槍動起來的時候,他稍微提了些力氣,然後……手裡的武器就被他自己給弄斷了。

典韋把事情說的平平常常,但是卻聽著小姑娘倒吸了口涼氣。

她知道典韋是猛將,但是隻手將武器折斷……

反正這對於某些武器她連拿都拿不起來的小姑娘來說是很震驚的事情。

隨後,典韋看了看眼前的美貌少女,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主公,能不能讓鐵官那邊專門給我打個武器啊?”

一聽到他這句,嬴月臉上頓時一肅,正色道:“這種事情你應該早點和我說啊。”

從武器被典韋隻手折斷的震撼中走出,再回顧他剛剛說的話,嬴月真的是要被激起一身的冷汗。

在戰場上沒了武器這種事,聽著就讓人覺得心驚,雖然據典韋所形容他的武器斷了之後,便很快的又從胡人手中搶了一把,但是其中驚險可想而知。何況他也是真的因為此事受了傷……好在唯一不幸中的萬幸就是大夫說他這隻是皮肉傷,不涉及到內裡,養一養就沒事了。

典韋道:“我看他們平時都挺忙的,訓練時武器也還能用,就沒說。”

聽到典韋的這一番過於正直的老實人言論,分彆都“以權謀私”過讓鐵官那邊幫自己做一點小玩意兒的霍去病和呂布不禁抬頭望了望頭頂的天花板。

注意到兩人這一番動作的小姑娘,也沒有接他們兩個的老底。

隨後嬴月問道:“要什麼樣的?”

典韋回答的毫不猶豫:“八十斤的雙戟。”

一聽到典韋的這句話,小姑娘頓時就是靜默了一下。一方麵是為他的力氣之大,另一方麵則是……嬴月覺得,鐵官們可能又要哭了。

不過此次幾個人受傷的事情倒是給嬴月提了個醒,讓她心中有了一點新的想法。

——或許,軍中需要有隨軍的醫者。

若是能夠有隨軍的醫者可以進行及時救治的話,傷亡的情況應當是可以在原有的程度上下減些許。有的時候,可能早上哪怕半個時辰,都能夠再多挽救一條生命回來。

隻不過這件事也不是一時間就能夠做好的。整個北地郡的醫者尚且不多,又哪裡還有隨軍的資源呢?何況就算是有,一般人也恐怕是不願意去軍營這種地方的。

隻是雖然說可能沒有醫者願意去軍營,但是若是換上一個角度的話,讓兵士們進行簡單的醫術學習不知道可不可行?

小姑娘在心中默默想著。

而在腦海中出現朦朦朧朧的軍醫的想法之後,隨後嬴月像是忽然之間想起來了什麼,轉頭看向靠在牆邊的被大夫認證過沒有傷的白起。

雖然沒有說話,但是目光中表達的內容卻很清晰明了——剛剛他乾嘛跟著其他三個“傷號”一起沉默嘛?

看著小姑娘這幅難得有些不講道理的模樣,英毅的青年倒是微微笑了一下。

緊接著直接將此前拜托自己彆說話的霍去病和呂布出賣了個明明白白——畢竟這事是他倆自己暴露在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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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在受傷這件事兒徹底說完了之後,全程一路垂頭喪氣的霍去病像是忽然之間想起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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