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的夕陽正掛在筆直而平坦, 一路蔓延向上的道路儘頭，雲彩被工整地切成兩半，左右一邊, 一點兒也沒碰著那橙黃色太陽。
推著自行車的小青年擦了一把汗，腳步慢吞吞，一步步向上走去。
爬過這道長坡，往坡腳右邊拐進去，那裡的出租樓就是海添近期住處。
海添看了看手機, 今天下班比以往要早，他領了一些傳單也一路上零零散散地發放完畢, 隻剩下他手中捏著的最後一張。
“市裡新開了連鎖火鍋店……”
照片上美食格外誘人，海添失神地看著，他沒注意到腳下的小石子被磕碰了一下，一個趔趄, 自行車咕嚕嚕地滾下坡去。
“我的車！”
正好撞到了坡腳的一棵樹上, 像旁邊一翻倒靠在一輛車的輪胎上。
海添的好心情全沒了, 抬手拍了拍自己的額頭, 沮喪地走上前去。
緊張地扶起自己的自行車，連忙彎腰去看那輛車，他不清楚這輛車的價值, 但路邊的商販和客戶眼中他知道自己肯定倒黴了。
司機的車窗放下來，不耐煩卻還是壓低聲音，似乎不敢打擾到其他人。
“你這小夥子在乾嘛呢？”
後座上的西裝男人微微偏頭，眼角餘光望向車窗外的青年。
海添雙手合十，緊張地說：“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不小心的…… 那個車沒事，您要不要下去看看？”
司機探出頭想要去瞧瞧有沒有劃痕。
海添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心中想, 有錢人總該不會訛錢吧。
他也沒錢啊。
忽然海添聽到車裡頭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
“走吧。”
司機絕塵而去，海添吃了一屁股車尾氣。
海添感激地看著那輛車，車主人是個大氣的！
他回到自己的住處，喝了一口水，煮過麵之後開始算錢。
算完錢沒多久，因為他也沒什麼錢。
不一會兒，海添自言自語：“再過不久，就輪到我的預約了，不知道能不能……”
那個特彆有名的醫生特彆難預約，他運氣好，好不容易預約到了。
對方快要退休了。
海添有些緊張，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排上號。
*
打工賺錢算賬，等時間。
海添去醫院那頭，緊張地走進醫院，他來的很早，科室門口還沒有開門。
海添安靜地坐在醫院的長廊上。
好不容易等到有人來上班，護士卻開口說：“非常抱歉，您就是海添吧，之前想聯係你但你的手機欠費了，李主任最近工作比較忙，病患多，你的號還需要等。”
“不介意的話，我們可以給你轉到其他科室。”
“……”
海添捏緊了手中的報告單，結結巴巴地說：“我可以等的，那我什麼時候可以看？”
護士看了一眼，欲言又止，說：“這個我也不能保證。”
海添大抵知道了她的意思，點點頭準備回去。
本棟的廁所壞了，掛上了正在維修的牌子，海添往上走去。
上一層的病患少了很多，完全沒有尋常住院部那般擁擠，很是安靜。
這裡是有錢人住的地方，裡頭寬大明亮，白色的窗簾飄蕩，空氣中也彌漫著淡淡的香味。海添看了幾眼，呢喃：“我是沒機會住了。”
而且有一間病房門口還站著西裝革履的兩個壯漢保鏢。
海添上完廁所準備出去時，忽然聽到了外麵的談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