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首發晉江文學城【一更評論1500加更】(1 / 2)

郊區外的山上,五條悟已經到了仙台的咒術師高層麵前。

他正在拎著這位高齡八十的長老領子,進行著打了引號的友好交流。

這座他前幾次來還燈火通明的建築現在簡直是半死不活,隻有零星的幾個窗子亮著燈不說,甚至還關上了前麵的大門。

五條悟揣著一肚子火從外麵進來的時候,竟然一個活人都沒有碰見。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些咒術師對他們做了手腳的任務極其自信的緣故,這場晉級任務進行的時候,居然沒有留一個咒術師在這裡看著。

於是五條悟便一腳踹開了門,他現在周身的氣勢像是能不蘸醬生吃三個小孩,他進來的時候門內的長老看起來正打算出去,就在長老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就極其不尊老愛幼的把這位頭發跟他差不多白的老人家一把按在了桌子上。

實木的桌子發出一聲悶響。

跟在後麵進來的夏油傑右眼皮跳了跳,默默帶上了門。

他覺得現在替五條悟關一下門還是很有必要的,大家都是成年人了,雖然平時五條悟閒的沒事乾,但也不至於要去找個橘子坐一坐。

還在氣頭上的五條悟看著被他拎起衣領後驚惶中夾雜著一絲強作鎮定的仙台高層,惡意滿滿的咧了一下嘴,露出一排整齊的牙齒。

長老強裝鎮定的臉色一僵。

“……悟,”剛剛關上門的夏油傑正好看見這惡趣味的一幕,本來還直冒火的腦子被他這這幼稚的舉動弄得一滯,“你嚴肅點。”

明明是來興師問罪的,可五條悟一看這個長老慫成這樣,內心無處安放的那股惡趣味又起來了,瞬間開始沒個正形。

“你在這乾什麼?”終於被放下來的長老心虛的鬆了一口氣,感激的看向夏油傑。

“啊……”五條悟拍了拍手,浮誇的感歎了一聲,“我覺得這個應該我來問你。”

“您又在這裡乾什麼呢?”

他蒼色的瞳孔在極亮的月色下閃過一道意味不明的弧光。

五條悟少見的用了敬語。

“這裡就你一個人?”這位囂張的闖入者環顧了一圈四周。

“要比我想的要慘一些,”他忽然歪了歪頭看向長老,“我還以為仙台整個咒術界都會嚴陣以待呢。”

“想不到居然就隻有一個人在這裡。”

他發現今天晚上的考核了。

此時五條悟拽住的仿佛不是他的衣領而是他的咽喉,長老極其困難的呼吸了幾下,最終迎著他的視線無力道:“這件事情牽扯到了無數世家的利益,不是你一個人能夠撼動的。”

五條悟發出一聲極響的嗤笑。

“這樣啊。”他上上下下的把他掃視了一遍。。

“我還以為不重要呢,”五條悟皮笑肉不笑的撇了撇窗外,“看你的表現,我看你巴不得他們死啊。”

長老像是被噎住了一樣住了嘴。

“其實今晚這場晉級任務沒人知道吧,”他說,“你吃拿卡要這些家族的可太多了,這次的收入其他人也不知道吧?”

“不對,”他忽然若有所思的撚了撚長老衣領處的布料,“也許不止這一次了,你也不是第一次乾這種事。”

“咒術界的廢物雖然多,可是以前一批咒術師裡也就那麼幾個。”

正因為基數小又沒有什麼大影響,所以這一行徑才能瞞了這麼多年。

但人的欲望是無窮無儘的。

有權力的人想要什麼,更多權力。

那個被他和夏油傑拎到會客室來的咒術師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落到這個地步來,他之所以出現在這裡不是因為他自由,恰恰是因為他不自由。

如果沒有這些人的一手操作,他本來不做這些也能升到他想要的職位。

一手締造這些的長老們將文職管理等級一提再提,又將這一作弊行徑的規模越擴越大,甚至都到了沒有地方放置那些低級咒靈,要與本地幫派勾結的地步。

他們將那些戰力低下的世家子弟推上咒術界的中層位置,從而以此為把柄再從他們手中交換過來更多的好處人情。

被推上高層職位的咒術師們和他們在晉級那天開始便成為了捆在一根繩上的螞蚱,陣營相同的他們隻會不遺餘力的將這個秘密繼續隱瞞下去。

但人心不足蛇吞象,隨著規模的越來越大,這件事逐漸變得不可控起來,今晚的意外隻是冰山一角,在他們這個團體內,一定出現了更為長久的內訌。

所以參與進這件事之中的高層開始相繼撈上最後一筆跑路。

每一場“最後一筆”都是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炸的炸彈,隨著與等級不相符的咒術師出現的越來越多,這個炸彈距離爆炸也就越來越近。

但每個人都有僥幸心理,所有人都會覺得輪不到自己那麼倒黴。

顯然,眼前的這個長老並沒有居山晴樹那樣的幸運S。

——炸彈在他手中爆炸了。

“廢物從來不需要反思自己為什麼出現在自己沒有資格上去的高等級咒術師名單上這件事,”五條悟忽然意味深長的對著怒目看向咒術師的長老說,“他隻會疑惑自己已經弱得如此不適合出任務了,為什麼還會有人對他抱有不同的期待和企圖。”

“你拿其他咒術世家威脅我沒有用,”他看了看眼前的長老,“一個家族裡,有廢物就有天才。”

“天才怎麼會接受自己看不起的廢物評著和自己一樣的等級踩在自己頭上呢。”他不解的摩梭著長老的衣領。

“你猜禦三家的那些蠢貨,眼界在家主的一畝三耕地上轉出去之後,看見那些他們看不起的弱小術師們都快要踩到他們頭上了,會怎麼做?”

“你的家族保得住你嗎?”他惡劣的笑了起來,“啊我忘了,你也是這麼上來的。”

“未受你庇護的親族隻會恨不得把你從這裡扯下來。”

長老出了一背的冷汗。

“說起來,我現在倒是知道為什麼剛剛下麵的任務現場變成了那樣,你卻還不下去解決了。”

“因為長老你——”他拖長了音調,“其實也隻是個三級嘛。”

這下長老的臉色徹底僵了起來,他臉上充斥著一種混雜著憤怒和怯懦的神色,在幾個壓抑的深呼吸後,他漲紅了臉。

“而且說起來,彆人知道了也不能拿我們怎麼樣。”一直沒有說話的夏油傑忽然開口道。

“我們隻不過是今晚正巧從這裡路過,又正巧看見了滿山的咒靈,還很巧的祓除了這些咒靈,我們和咒術界的其他遇見咒靈之後自願解決的咒術師一樣,十分遵、紀、守、法。”

這話說的可就威脅意味深重了。

所有咒術師都認識五條悟,但不是所有咒術師都認識夏油傑的。很不巧,麵前的這位長老正好是認識咒靈操使的高層之一。

剛剛的五條悟雖然嘴上說的恐怖,可一直卻隻是拎著長老的領子沒有做下一步動作。

但已經叛逃成為詛咒師的夏油傑可就不一定了。

在他開口之前,五條悟在短短幾分鐘之內就猜出了全部內情,正當長老注意力全部在即將被扒個徹底的底細上時,他甚至都忘記了這個房間內還有另一個人在。

夏油傑蛇類動物一般冰涼而冷漠的眼神滑過他的側臉,長老下意識的感覺自己像是被什麼危險的大型動物盯上了一般,人類的求生本能讓他下意識的打了個哆嗦,滿腦子幾乎要被快跑兩個字塞滿。

夏油傑看起來真的是想要在這裡殺了他的,長老隻感覺後背一陣悚然。

“你和叛逃高專的詛咒師還有聯係,”他不知道哪來的膽子對上五條悟的視線,“夜蛾正道知道你這麼瘋嗎?”

五條悟像聽見什麼笑話一樣眯起濕潤的眼:“你覺得,我會讓夜蛾校長知道嗎?”

他還挺驕傲。

長老猛地瞪大了眼睛:“你有想過怎麼跟去解決其他咒靈的咒術師解釋嗎?你們剛剛是幾個人一起上來的吧,如果我在詛咒師手上出了事,你也難逃其咎。拖累其他咒術師下水,你們兩個簡直就是瘋子。”

五條悟忽然毫無預兆的笑出了聲。

“我有說過我同學是正常人嗎?”他說。

*

而與此同時,五條悟口中的瘋子正在趕路。

月色把小道兩邊的樹影照的格外清晰,樹葉的影子被月光印到街道邊緣,深夜的城市格外寂靜,隻有街道兩邊些許樹葉被風拂動發出的沙沙聲。

一道黑影飛快掠過這條空無一人的街道。

如果有人這時候在看監控,就會正好看見這道黑影以一種不像是人類的速度飛快從攝像頭下一閃而過。。

“好家夥我直接好家夥。”居山晴樹一邊繞過一個被踢到在地上的垃圾桶一邊感歎道。

“咒術界還能乾什麼?”他回憶了一下剛剛在山上看見的場景,恨鐵不成鋼的數落道,“知道菜就不要放那麼高等級的咒靈給他們啊。”

“現在好了,”他靈巧的拐了個彎,離開這條沒有路燈的小道,“我真是給震撼到了。”

“見過去市區祓除咒靈的,第一次見把咒靈放到市區裡去的。”

他手上常年帶著從不摘下的手套現在被他塞進了口袋裡,事實上現在的情況要比他罵的還要嚴重的多。

錯誤的咒靈等級估計導致了在場的這些咒術師們沒一個是能攔得住這些詛咒的,他本來以為以咒術界的行事作風一般也就是兩三個人同時進行這次任務。

誰想他到了地方一看,好家夥直接好家夥,十幾個咒術師,沒一個能打得過麵前這一個一級咒靈的。

打不過也就算了吧,等他把這個咒靈祓除靜下心來一問才知道,不少咒術師對應的晉級任務對象已經不知道到哪裡去了。

這場咒術升級考核,最終弄的是咒靈滿山亂跑。

居山晴樹摘了手套從山上下來,一路捏爆無數咒靈。

大部分咒靈都還沒來得及跑遠,居山晴樹一路順著山路往下走,五條悟和夏油傑都不在身邊,他把咒力墊在腳下簡直跑出了不是人類的速度。

眼看就剩最後一個咒靈了,他卻翻遍了整片山林都沒找到。那個滿腦子奇思妙想的咒術師難得的腦補對了一次,還真有咒靈下山去到城市裡去了。

今晚進行晉級的咒術師等級良莠不齊,對應的咒靈等級當然也不一而同,居山晴樹祓除了幾個層級相差巨大的咒靈才發現這一點。

怪不得最開始那個咒術師被咒靈追的滿山跑,所有等級的咒靈混雜的一起,到最後他麵對的根本不是根據他的等級選擇好的那個。

咒靈混雜帶來的後果就是居山晴樹現在也不知道跑下山了的那個是什麼級彆的詛咒,隻好認命的順著唯一一條下山的路去了市裡。

該說幸好這裡是城市郊區,人煙稀少,就算是夜生活剛剛開始的時間點,街上也見不到幾個行走的活人。

空蕩無人的街道,滿手血腥的行人,簡直是一副單獨截出來能做電影海報的凶殺現場。

好是好在這裡是郊區,人煙稀少,沒幾個人看見這個場景。可壞也就壞在這裡是郊區,錯綜複雜的道路結構,雜亂無章的城市管理,居山晴樹下山之後就直接失去了最後一個咒靈的蹤跡。

這片區域是片住宅區,房與房之間的距離不算寬,郊區不比城市中心,住的人少街道也安靜,居山晴樹剛剛拐過一個彎,就聽見小路內傳來隱隱約約的打鬥聲。

聲音離得有點遠,在寂靜空蕩的夜裡聽起來像是什麼東西被踢倒的聲音,甚至還有不少東西翻了的聲音。

這麼晚了,這個聲音是有人在打架?

居山晴樹一轉,朝著聲音發出的地方過去。一路順著就街道走過去,眼前的小巷裡忽然滾出來一個人。

說是“滾”一點都沒錯。

這個穿著一身運動裝的人看起來就是被什麼東西打到地上之後借了一個力後滾翻著翻出來的。

他從小巷的陰影中站起身來搓了搓手,又抹了抹鼻尖滲出的血,看起來倒是沒受什麼嚴重的傷,甚至還想去繼續和把他打出來了的人繼續打一架。

就在這時,居山晴樹忽然發現這個人有點眼熟。

這不就是今天才見過的那個店員嗎!

他大半夜的不睡覺跑出來乾嘛?

店員活動了一下身體,以一種看起來似乎不像是他這個年紀能夠達到的速度又跑進了巷子裡,居山晴樹進去的時候正看見他對著空氣拳打腳踢。

或者說是……對著他眼裡的空氣拳打腳踢?

因為在居山晴樹的眼裡,這個動作靈活下手利落的店員對麵,分明是最後他在山上沒有找到的那一個咒靈。

普通人能和咒靈打個有來有回五五開嗎?他難道不覺得對著一團空氣打來打去其實很奇怪嗎?

——顯然咒靈也在想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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