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舞辻無慘：……
很好,這很居山晴樹。
一下子喚醒了他的ptsd。
——當年居山晴樹就是這麼一邊誇他長的好看一邊砍他的。
居山晴樹確實覺得鬼舞辻無慘長的挺好看來著。
他是個顏狗，一個誠實的顏狗就是，即使是下一秒就要劈了對手,也會在劈之前誠懇的誇一句好看。
但該劈還是會照劈的。
充其量不對著臉打。
居山晴樹現在就在培養倉內隔著一層玻璃板仔細觀察現代版的鬼舞辻無慘。
看起來似乎跟千年前沒有什麼大區彆，這張臉依然好看,人也依然欠打,培養倉的完美隔音讓他聽不見外麵在說什麼,隻能依稀根據他的口型判斷出一點他在說什麼東西。
居山晴樹無所事事的盯著鬼舞辻無慘的臉，開始思考接下來待會要從哪裡開始打他。
雖然說現在是現代社會了打人犯法殺人更犯法，更彆提這個千年後的鬼舞辻無慘說不定隻是個轉世，跟千年前一點關係都沒有。
但……看著這張熟悉的臉，他的拳頭蠢蠢欲動。
條件反射了這是。
“……先撈出來吧。”
倉外的鬼舞辻無慘對居山晴樹的想法一無所知，他揉了揉太陽穴，皺著眉咳嗽了幾下,指縫中滲出一點暗沉的血色，他現在的身體很不好，甚至已經不好到了隨時隨地都會咳出血的程度。
可他卻一點也不在意的直接用隨身的餐巾紙擦掉，麵色如常的看向培養倉：“先看看這個實驗體怎麼樣。”
培養倉的玻璃微微扭曲了罐內的空間,但還是能隱隱約約看出來倉內的身體從上到下都透著一股近乎不真實的完美感。占據視野範圍最大的是他長至腰際的銀白的發絲，他在營養液內的姿勢並不是完全站直的，而是像是在蛹內一樣蜷縮著雙腿。他本能般的把自己縮成一團,即使在看見自己靠近之後好奇的舒展開了身體,但依舊沒有挺直脊背。
於是長至腰際的發絲要一直延伸到更要往下的位置,在淡黃色的營養液裡透出一股像是琥珀一樣的瑩潤的光澤，把他細細密密的包裹在其中。
倉內的這個人，沒有居山晴樹常年風餐露宿後被養的狗啃一樣的頭發，也沒有他打架打多了之後磨出來的指尖老繭,更沒有那些多年和惡鬼交戰後留下的傷疤。從他身上找不到任何成長的痕跡，仿佛是從來沒有走出過這個罐子的精致易碎品。
他確實從來沒有走出過這個罐子。
事實上，他昨天才正式出生。
他是一個以技術手段，一.夜之間從一個胚胎瞬間培養成了成年體的實驗品。
這隻是一個沒有任何過往記憶、所有經曆純粹是一張白紙，現在滿打滿算也就兩天大的實驗品，並不是千年前那個追著鬼滿世界開無雙的劍士，鬼舞辻無慘強行把自己從這種ptsd的狀態中拖出來看向這個全身都泡在營養液內的實驗體。
為首的研究員聽見他的話後對這身後的其他研究員揮了揮手，忙不迭答應道：“這絕對是這幾年來最成功的研究體了。”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鬼舞辻無慘皮笑肉不笑，“上一個你也是這麼說的。”
聽不見他在說什麼隻能依稀看出來口型的居山晴樹：？？？
還有上一個呢？
真刑啊這日子是越來越有判頭了，你這要是被抖出去，是違反國際公約吧。
不愧是你，鬼舞辻無慘。
真是你能乾出來的事。
站在門口的研究員們魚貫而入，忙中有序的進行著實驗題出倉之前的最後工作。
培養倉內的營養液被清空，然後按照之前計算好的數據逐漸的緩慢輸入濃度更高的氧氣，幫助驟然離開營養液的實驗體習慣用肺進行氣體交換和呼吸的感覺。
沒過頭頂的營養液逐漸被抽離，新生人造實驗體尚未使用過的肺部開始進行第一次氣體置換，經過加工高於平均標準的氧氣被順著氣管進去他的胸腔，完成第一次起伏。
居山晴樹不適應的咳嗽了幾下，這具身體裡蘊含的能量很強，但現在他卻一點也用不出來。不知道是不是這個營養液的緣故，在維持身體機能加快身體成長的同時也抑製了身體的能力。
研究員們有條不紊的繼續進行著實驗體出倉之前的準備。
而在這一片忙碌的白大褂中，鬼舞辻無慘站在罐外漫不經心的看著罐內的營養液下降：“上一個你說絕對最成功的研究體，在出培養倉之後的三天後就無緣無故就肺衰竭了。”
“boss，上次那個研究體……”研究員擦了擦汗，“他的數據一開始一切正常，誰知道第三天身體各項數據就開始毫無道理的急劇降低，我們所有方法都用了也無濟於事。”
“他已經是迄今為止活的最久的一個了。”
他們老板居然妄圖想要通過生物技術手段製造出來那種類似於吸血鬼一樣的生物……
但是在逐漸推進甚至無限於趨近成功的研究成果下，沒有人覺得他是在開玩笑。
甚至他們都在背地裡猜測他們老板想要製造出來吸血鬼是因為鬼舞辻家族權力太大財富太多，而唯一的繼承人鬼舞辻無慘又身患重病命不久矣，於是在所有醫院都束手無策之後，他不知道在一些神話傳說中得到了什麼靈感，竟然試圖把自己變成這樣永生不死的存在。
但惜命的鬼舞辻家族繼承人不會將未成熟的技術用於自己身上。
於是這個實驗室應運而生。
前吸血鬼·鬼舞辻無慘：你禮貌嗎？
在這個實驗室內，長年累月發生著外界所不能想象的事情。
將一個胚胎在幾天內培養成一個成年體的人類已經是外界所有人不敢想的事情了，說出去更能讓全社會轟動的還有那些實驗室內培養出來的人類，或者說已經不能算是人類了。
他們晝伏夜出，極度畏懼陽光，不管受了什麼傷，都能瞬間恢複還原，從未接觸過陽光的蒼白皮膚和集齊了人類頂尖基因庫所結合篩選出來的精致麵容，已經無限接近於傳說中的吸血鬼。
但他們極其短命，活的最久的一個實驗體隻活了三天。
但boss想要的顯然不止於此，他想要培養出能夠擁有無休無止生命的存在。
但是之前所有不管是成型了還是未成型，失敗了或者沒失敗的實驗體，就算擁有了受傷後立即還原這一外界知道後會引起軒然大波，引得無數大佬趨之若鶩欣喜若狂的的特性，卻始終難逃急速催成成年體後極速衰亡死去的命運。
他們還不是boss所想要的那種東西的完全體。
如果真的培養出這種東西來……那人類的壽命將得到一種質的瘋狂飛躍提升。
但這又跟他有什麼關係。
研究員不著痕跡的收回隱晦看向培養倉的視線，他隻是拿錢辦事，而且對於他這種狂熱的研究者，如果真能經他手製造出來一種這樣的生物。
就算是讓他明天就去死也願意。
“至於壽命，這個實驗體是一個新方向的嘗試，我們之前……”
但拿了boss這麼多研究經費，研究雖然在緩慢推進但還是看起來沒有什麼大的推進，研究員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鬼舞辻無慘，開始試圖向boss解釋失敗的原因。
隻要不扣經費一切都好說。
“打住，”鬼舞辻無慘聲音冷淡，“我不想聽你們是怎麼失敗的。”
“我不會扣研究經費，”他像是看懂了研究員心裡的小心思，說完這句話後還沒等研究員鬆一口氣，就接著說道，“但是我會換項目負責人。”
對於一個狂熱的研究者，沒有什麼比把他從一個即將成功的項目中趕出去讓他餘生再也不能見到這種傳說中的生物更殘酷的懲罰了。
·
“這個一定成功。”研究員果然急了，忙不迭的保證道。
“事實就是你們失敗了無數次，”鬼舞辻無慘糾正道，他一邊說一邊敲擊著水平麵逐漸下降的培養倉壁，發出一陣令人心裡打鼓的規律敲擊聲，“而每次你失敗之前都向我保證這個一定是最完美的實驗體。”
實驗員辯駁道：“但是這個不同！這個絕對是最完美的，它和之前的所有實驗體都不一樣！”
“我們之前培養的時候完全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
“嗯？”鬼舞辻無慘興致缺缺，“哪裡不一樣？”
“不一樣在這套身體數據從頭到腳都是我提供的？”他抬起眼皮看了一眼負責人，“你們做出了和我想象中彆無二致的實驗體我很滿意。”
“但要是他活不過三天的話，一樣沒什麼用。”
“不是的，他……”負責人話說到一半，忽然被一聲刺耳的尖叫打斷了。
他和鬼舞辻無慘都向著尖叫聲發出的地方看去。
培養倉內的營養液已經全部被放出，在所有前期準備做好之後研究員們打開倉門，就在這個時候，一直垂著頭昏昏沉沉的實驗體卻忽然衝著離艙門最近的研究員撲了過去，尖銳的牙齒眼看就要咬上實驗員的脖頸。
旁邊的其他研究員被這種突發的變故嚇出了一聲短促的尖叫。
但剛剛從營養液裡出來的實驗題簡直沒有絲毫力氣的實驗體輕而易舉的就被製服了。
但畢竟這是珍貴的實驗體，沒人敢對它做什麼，研究員們手忙腳亂的接住渾身沒有一點力氣的實驗體，然後在頂頭大boss的視線下小心翼翼的把他從培養倉中弄出來。
成功了。
就在所有人都為這毫無預料的變故震驚時，鬼舞辻無慘卻忽然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這是第一次，他在實驗體身上看見了惡鬼對於人類血肉的向往這一特性。
“他怎麼了？”鬼舞辻無慘麵色平靜的看向旁邊臉色煞白的研究員。
“他……”研究員艱難的把視線從一團混亂的實驗體那裡移開，“在這個實驗體成為成年體的那一刻，和他同一批共用同一套數據的其他胚胎，全部莫名其妙的死亡了。”
“沒有任何原因，”研究員說起這些眉頭緊鎖，“那些本該發展為成年體的其他胚胎在，半途中不約而同的停止了呼吸。”
唯一性。
賭對了。
鬼舞辻無慘眼神驟然變亮。
【我回來了，】係統忽然冒頭，【出了一點差漏，現在的時間線是現代不是大正。】
脫離了營養液後的居山晴樹虛弱無比：【這不是廢話嗎……】
大正要能有這條件的實驗室他倒立洗頭。
【但是世界沒錯，這還是當初那個世界，就是時間線往後推了幾百年，我先給你看看身份再跟你解釋，】係統看了看他稀奇道，【還有，你這是怎麼了？】
【沒怎麼，】居山晴樹有氣無力，【換你餓了不知道多少天，從培養倉裡出來的第一瞬間就聞到食物的香氣卻吃不到，你也會這樣的。】
他終於知道為什麼培養倉的那個玻璃會那麼厚隔音那麼好，還有為什麼要把他泡在營養液裡了。
為了最大化的隔絕氣味。
如果他沒有估計錯的話，這個世界……
【咦？你知道了？你身份是鬼欸。】係統嘖嘖稱奇，【buff是身為當世唯一一個經研究所製造出的人造完美惡鬼，你的所有身體數值都是點滿的。】
其中大概包括了嗅覺這一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