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9 章(1 / 2)

沈黎看著莊稼人正在一點一點挑水,地因為太乾都龜裂了。好在上麵鋪了一層肥料,想要將土地變得濕潤也容易些。挑水的人中有男有女,連小孩都用水瓢在田埂上站著潑水。男女老少都用白棉布裹著頭,身上的汗水蒸乾了後留下了白色的鹽霜,看著就覺得辛苦。

“造個灑水車吧,這樣至少在灌溉係統搞好之前可以讓人省點力氣。可以搞個單輪的灑水車,可惜,沒有橡膠,不然做個橡膠輪胎就很好。”這時候的橡膠樹,估計遠在類似亞馬孫森林的地方,那些金發碧眼愛探險的人都沒找到,更不用提安穩的大昭人了。不過就算大昭有橡膠樹,得到它們的代價也十分大,因為生產習性可知,它們隻能生長在大昭最南邊,嶺南那邊此時應該算是毒瘴區,去一百者,生還不足二十。

灑水車自然效果不會和現代一樣好,沈黎將灑水車做成橢圓體,在上方有個類似船上掌舵的轉盤,轉盤連接著排水的水排,隻要單手推車,另外一隻手搖動轉盤,就能利用水排將橢圓體裡麵的水通過兩邊的圓洞排出,等快要沒水的時候,直接將灑水車下麵的水塞打開,就能將剩餘的水排出。

這個適合大麵積的田地使用,至於菜地,或者花田,可以用花灑。沈黎一臉滿意地看著自己用木頭做出來的花灑,試著給地裡的菜澆水,除了稍微重了一點點,沒啥不好的,如果給好工匠稍微改良一下,可以變得輕巧一些。

沈黎看著沈言一臉“我想玩花灑,但是我不告訴你,你要自己明白”的表情,笑了出聲,然後給沈言做了個可以滋水的水木倉。沈言一臉新奇地看著新到手的玩具,開始禍害院子裡的蝴蝶和蜻蜓。

“滋~~~~”一股清水從木倉口噴出,不小心噴到了沈來秋。沈來秋提溜起沈言,又看到了菜園子被水澆得一團糟,心情不太美麗,立馬準備雞毛撣子抽沈言。

沈言道:“哥!哥!救我!這水也不是我一......”

沈黎打斷了他:“你瞧瞧你乾得好事,都告訴你這菜園我澆過水了,你還拿著水木倉到處滋水!居然說不是你乾的!”一本正經的樣子,差點連沈言都相信自己大哥的鬼話了!

“大哥你!”沈言絕望地發現他大哥在給他使眼色,看向了他手裡的水木倉。這是在威脅他是吧?是吧!壞事都是沈言乾的,沈言認命地補充道:“大哥你怎麼能大義滅親呢?”

沈來秋看著這兩個兄弟,將雞毛撣子放下來了,輕飄飄地道:“小言,把你哥的房間和你的房間打掃一遍,再撒點水,免得屋內乾燥,彆偷懶。”

這倆兄弟,眉眼官司真多,沈來秋莫名高興,因為他自己沒有感受過這樣的兄弟感情,以後等這兩個孩子長大了,感情應該比他和自己的兄弟感情深厚得多吧。

正在熱鬨的時候,李福進來通報道:“老爺,縣令大人,有客人來了,看樣子像個儒商。”

李福得了準話,把人帶進來的時候,沈黎看到了一個穿著儒生的青衣長袍,手中拿的不是書,不是筆,而是算盤的高個青年,感覺李福總結得很到位,確實是儒商。

“在下嚴文慶,特來拜訪縣令大人!”他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將眼簾垂下,畢竟他比縣令個子高,看得太仔細,可能會惹惱這個目前還不知道什麼脾氣的縣令。

沈黎趕緊道:“不必多禮了,我們進屋詳談。”

嚴文慶這才稍微打量了一眼沈黎,不由得心裡讚歎:真是龍章鳳姿的好人物,眉眼溫和,可是高挺的鼻梁又給這張臉增加了一絲銳利,眼神清明,天生帶笑,麵色如拂曉春華,額頭飽滿,乃是有福且清正之人。

總而言之,可以一交。

沈黎不知道短短一兩分鐘,他就成了嚴文慶眼裡的可交往的人了,隻能說古人對於和什麼人相處的依據有時候比較玄學。沈黎對嚴文慶的感官也很好,知禮,而且長得也一副很溫和的樣子,和他談生意應該比較容易談成吧。

人稱“點金手”的嚴文慶內心是不把這個稱呼當回事的,畢竟在眾多商人中,他非常不起眼,隻是在燕回縣,或者說在整個殷州他是出名的,比其他人賺得多,可是放眼整個大昭,他還不算什麼,連豪商都算不上。

沈黎給嚴文慶倒了一杯綠茶,“早就聽聞您的大名了,今日見到,不勝歡喜。”

嚴文慶苦笑:“矮個子裡選拔出的將軍,有何大名可言?還望縣令這裡能給我個賺糊口錢的機會,在下也好下南邊的時候,有點新鮮東西賣。”

沈黎笑了,殷州首富說要給自己賺點糊口錢,那他是什麼?給自己賺點喝水的錢,順帶喂一些給百姓嗎?不過沈黎沒有反駁嚴文慶的說法,他是來談生意的,不是來噎人的。

“那這幾天,我倒是做了些好玩的,你看這個灑水車,就很不錯。”

嚴文慶苦笑道:“好確實好,就是頗為笨重,看著就運不到遠方去。”

沈黎點點頭,“那花灑我覺得可以賣,但是一眼就能做出仿照的產品了。”

嚴文慶道:“無妨,這個我隻賺第一桶金就收手了,不會虧本的。還有彆的嗎?我知道縣令這裡似乎有肥料非常好用,就是在下擔心,賣不出去。”

沈黎沉吟一會兒道:“斂財能手說自己賣不出去,本官真是不敢相信啊,文慶兄過謙了。文慶兄,我做生意跟你不一樣,因為我們的觀點不同。我賣一樣東西,隻要不是走投無路,其實更多的時候會想著這個東西對大眾的用處大不大,而不是它賺不賺。本質上,我還是個農民。商人逐利是本職,我特彆理解。所以到底要不要進肥料的貨,還是需要你自己決定。我隻能保證,這東西真的很有用,早一年給大眾用上,糧食就能早一年增產。”

嚴文慶看著沈黎篤定的樣子,突然朝著沈黎舉杯:“我以茶代酒,感謝縣令大人對燕回縣百姓的照顧,不是以一個商人的身份,也不是以一個耕讀世家的身份,僅僅作為一個燕回縣百姓,向你表達謝意。”

一口氣喝完茶水,嚴文慶感概道:“我父算是清廉之人了,可惜做了一輩子的小官,也弄不明白該怎麼做個好官。我也不明白,為何我父幾年來每日子時還在處理公文,燕回縣還是老樣子。看到你,我才稍微有些眉目。”

沈黎有些摸不著頭腦,他也不太懂如何做個好官,就是愛操心罷了。加上老天對他不薄,金手指加身,才敢在心裡暗暗大言不慚說要改變一處百姓的命運。有些小貪之官,未必是不願意做實事的官,參考清河縣的縣令,有時候水至清則無魚還是有點道理的,圈子在那裡放著呢。清廉之官甚少,尤其是古代。當然,大貪之官斬首還不足以解恨,凡事涉及底線都不可原諒。為官之道,在於多做實事。沈黎覺得,自己還是喜歡當個多做事,少批改公文的官好些。

沈黎道:“嚴老縣令確實勤勉,燕回縣的弊病,不是一位縣令可以立馬解決的,即使是我也不可能,我隻能儘量緩解現狀。”話題仿佛拉不回來了,沈黎覺得還是提一提生意的事情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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