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51(2 / 2)

關注的側重點有本質不同。

好在林故若的急救沒有白費,老人醒了過來,及時通知上了她的家人。

壞在老人和他的家屬們反咬了林故若一口。

老人堅稱自己是被林故若撞到的,顫顫巍巍的指著林故若說,“我記得,就是你撞的我。”

老人的女兒叉著腰,指著林故若咆哮問,“你要是沒撞俺媽,會這樣好心?”

林故若粲然一笑,她歪頭靠著容磊的肩膀,單手按著太陽穴,自己撥了報警電話和打給律師,心想可去他媽的吧。

06年彭宇案裡,孰是孰非究竟碰撞與否不得而知,可令人槽點滿滿直呼離譜的判詞居然在十年後的今天,又重新上演了一次。

當年一審法官以“你不誤傷她,就不會送她上醫院”為依據,判處被告彭宇敗訴,後來針對於路見老人摔倒“要不要扶”“究竟怎麼扶”“家裡沒有千萬家底彆摻合”這類心酸的討論屢見不鮮。[1]

林故若曾感慨過人心不古、世風日下。

卻從未想過,自己有天會遇到同樣的境遇。

目前的診斷報告沒有完全出來,已知老人斷了三根肋骨。

肋骨斷裂這事是林故若唯一認的。

心肺複蘇為了保證胸外按壓的有效性,需要至少按壓五厘米,彆說骨質脆弱的老年人,哪怕是青壯年都可能會斷肋骨。

心肺複蘇這堂課上,幾乎所有醫學生都被老師強調過“受傷總比死亡要好得多。”

林故若不覺得自己有任何錯誤,單純的為老人指責是自己撞人而感覺到毛骨悚然。

她給李念發了條微信消息,簡明扼要的闡述現狀,自己被人碰瓷了,順便要李念把店裡的監控一並拷過來佐證。

幾分鐘後手機亮起。

李念:[我本來有點兒難受,現在愣是讓你給我整樂了,你跟容磊不出去騙人就謝天謝地了,還能讓人騙了?啥玩意啊我的妹。 ]

林故若:[……彆問,問就是我現在信命了。]

老人家屬自然也是叫了人來的。

二十分鐘後,以幾個中年婦女為主力打頭陣,七八個臉色鐵青的男人怒目而視,對上了林故若一行人。

四個人對十幾個,人數上對麵占壓倒性優勢。

當然除了人數上有優勢,其他啥也不是。

李念正在問林故若到底什麼情況,為首的中年婦女忽然一聲暴喝,打斷了她們的交談,擼起袖子就要上前動手的模樣。

林故若粲然一笑,剛準備上前給她遞自己家殯儀公司的名片,讓她需要多聯係,腰間就被扣,眼前連帶著一黑。

容磊眼疾手快的把人摟到自己懷裡,順便擋住了她的視線,咬耳低吟,“彆看了,會弄臟了你的眼睛。”

“你們他媽的逼逼什麼東西呢!”林故若這抹笑意激怒對方,身後的壯年男性把掰著手示威。

容磊冷漠地瞥了男人一眼,薄唇輕勾,他五官生的淩厲硬朗,即便雙勾人心魄的桃花眼,也掩蓋不住周身散著的戾氣,“我不喜歡在醫院動手,等下出了這門,我們可以說道說道。”

壯年男性體校畢業,接了活來這裡壯人聲勢,對前因後果一概不知。他自認在社會上混了幾年沒怕過誰,卻在這陰鷙的眼神裡節節敗退下來,不由自主地彆開眼。

壯年不想示弱,梗脖子口不擇言地叫囂,“你們是什麼關係啊,你知道個屁。”

“……”容磊怔愣片刻,理性反思,是他哪裡表現有問題嗎?自己和林故若的關係還不夠明顯嗎?

“這我女朋友,我是她男朋友。”容磊分開解釋,接著目光如炬。

十分嚴肅的強調道,“我們是情侶關係,你現在聽明白了嗎?”

“錯!”林故若否定,鬆開合攏簇水的五指,水嘩啦一下砸回池子裡,池中原本就被攪亂的月影更加扭曲起來。

否定完林故若又安靜了小半分鐘,等容磊手裡的水消失乾淨,才皺著眉頭喃喃,“不是哦,是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陰呢。[1]”

這句詩被無數人曲解成了帶著顏色的詩句,實際上蘇軾本人隻單純的寫了字麵意思,春夜短暫珍貴,花散著清香,月打在花上落下朦朧的影。

露台上花香陣陣,月影婆娑,除了季節不太對,完美貼合詩句的寫意。

這個回答讓容磊當真無言以對,他咬了下後槽牙,心說今夜就帶你體會這詩的曲解意思。

最終是林故若先撈累了,她停手,蹬掉鞋子,懶散的抱膝坐在池邊的台子上。

麵朝著水池座,看容磊給她撈月亮,眼角眉梢噙著笑意。

她看看容磊手裡的“月”,又看看容磊,眸裡映了水波,凝成星光點點。

在自然景觀裡,月亮明亮,星光則被反襯得暗淡稀疏。

但今夜星月俱在,心心想念的心上人也在。

晚風親吻過臉頰,催得林故若的酒氣不減反增,她或許有過一瞬的清明,在僅存的三分醒裡抓住細枝末節的存在。

容磊便是她的水中月,哪怕早知道結局空歡喜一場,此刻也不願意兩手空空。

這是醉鬼才配持有的勇氣,她豁然抓住容磊的手腕,又忘了自己究竟想做什麼,遲疑片刻再放開,指腹如同貓爪般滑過容磊的肌膚,奶聲奶氣的誇獎,“哥哥你真好呀。”

“給你撈月亮,就算好了啊?”容磊似是而非的笑著問。

他要比林故若大一歲,可林故若平時不太喜歡喊自己哥哥。

基本隻有兩種情況會喊,一種是戲謔或是撒嬌有求於他,而要求比較過火的時候。

他們兩個人從外在的家境、容貌,再到個人能力,都稱得上勢均力敵,林故若極少有求於容磊。由是這種稱呼多數時候都出現在床.第.之歡上,林故若整個人都泛著粉,帶著哭腔在容磊的要求下喊他哥哥。

林故若自己沒什麼思路,勉強善解人意的順著容磊說,“那你不好。”

容磊眯眼,把手裡的水儘數潑回去,沉聲問,“哪裡不好?”

“你把我的月亮弄丟了!壞人!”林故若嬌嗔,她放開抱膝的腿,足尖探入水中,虛虛攥著拳,捶打容磊的肩膀,“你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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