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57(2 / 2)

容磊年少時輕狂桀驁,堪稱南平著名紈絝。

有容磊珠玉在前,後來蕭恕飆車、按年曠課都可以被看作是正經人了。

簡單舉個兩個例子:

持有卡丁車E級執照24個月的賽車手,可以在年滿16歲後考取賽車C級執照。

容磊16歲拿賽車執照,沒幾個月參加拉力賽時為了避車撞山,愣是在已知刹車係統故障的情況下堅持減速過線,比賽是贏了的,就是最後是救援隊去湖裡撈的容磊。

住了半個月的院,容磊出來第一件事就是違背醫囑繼續玩車。

豪門利益多、親情寡淡,但多數人都會裝一下,落兩滴鱷魚的眼淚,容磊不一樣,他是個死了大哥能高興得多飆幾圈的著名瘋批。

就這麼個刷新南平豪門圈家長對子女造作底線的選手,此刻正對酒醉的林故若言聽計從,給人家撈了很久的月亮。

任誰這話聽了都是不信,堅持要眼見為實。

這三年來容磊和林故若多異國,大家很少能見到他們一起出場,時間久了,都快忘了他們曾經出雙入對。

卻極少有人忘記他們的關係不是情侶,因為印象實在太過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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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有次參與遊戲人數眾多的真心話大冒險局上,林故若和容磊先後輸掉,被問及,“你和磊哥/若若究竟是不是男女朋友。”

兩方都坦蕩的給到否定的答案,甚至容磊還特地和人換了位置,坐到林故若旁邊,圈摟著林故若的腰,偏頭親了她一口,挑眉反問,“誰說不是男女朋友就不能晚上一起回家?”

林故若則現場為大家秀了波恩愛,她坐上容磊的腿,盈然講,“能一起回家的可能是戀人,也可能是仇人呢。”

其實話說開,大家已經對他們的關係心知肚明。

食色性也,飲食男女,無疑是權衡利弊後得出對關係的最佳定位。

圈子裡太常見這樣的關係,大家相識一場,走腎不走心、逢場幫作戲,永遠都是好朋友。

要真走了心,往後分手就代表要連帶上社交圈一起決裂。

前車之鑒極多,所以他們除非真青梅竹馬、娃娃親定下那種,基本上極少會有人選擇去吃窩邊草。

原本真心話到這裡終結,就隻是他們千千萬萬次小聚裡的閒談而已。

但林故若莫名其妙的補充了句,“畢竟十幾歲的愛,要比十幾歲的恨無敵。”

當時顧意對她豎起大拇指,“今夜你林故若端的是個詩人。”

“承讓。”林故若抱拳。

後來這句話被宋知非寫在了電影劇本裡,用作了海報宣傳語,那部電影票房超十億、捧紅了兩位新人演員。

林故若這句隨口說來的話,一時間風靡互聯網。

脫離了少年時代的大家再回頭品林故若這話,總莫名其妙的能想起那夜突入其來的暴雨,以及十幾歲時轟烈不計後果的愛恨。

於是容磊和林故若的關係在所有人這裡都定位的明明白白。

今夜有人驚愕於這走腎的太認真、有人感慨原來敗類如容磊也有溫柔、亦有漠不關心如應長樂陪人上來而已。

而兩位當事人對圍觀群眾的想法全然不知,更不想在乎。

月色再美都有審美疲勞的時刻,林故若看累了,她去觸容磊的泡皺了的手。

皺著眉頭把他手裡的水放空,湊到他耳畔低喃,“我不想看月亮,想聽笑話了。”

“給你講,我們回家,我再給你講好不好?”容磊取毛巾,給她擦乾淨手,啞著音和她打商量。

林故若鬼使神差地點了頭。

幸好眼睛被捂住,否則林故若掩飾不了什麼,她在這個瞬間破功。

十六歲認識以來,關係變化過幾次,沒變的是他們近乎日日夜夜有糾纏和聯係。

過去的兩個月冷戰是他們唯一一次超過兩天沒聯係對方,足夠磨人,但終究無法徹底決斷,沒經曆過好好的告彆,是鬨脾氣般得賭誰先低頭認輸。

這場冷戰裡,林故若先開口說第一句話,容磊則先低頭把他們的關係在眾人麵前拉到他喜歡的位置上。

誰都不是贏家,誰也沒有輸到塗地,平局快樂。

李念詫異的看著易輕塵,易輕塵眼神複雜,同樣覺得不可思議。

其實也不算多可笑,畢竟塑料夫妻,貌合神離,才離完婚,不知道自己閨蜜和前夫的好兄弟竟然完成了從炮|友到戀愛對象轉換的這種事,似乎真的不是很難接受。

警察原本在和醫生了解情況,見狀匆匆趕來勸架,安排兩撥人分彆站走廊一側,防止發生肢體衝突。

長椅隻剩最邊角兩個位置,林故若癱坐在最邊上,容磊大剌剌地坐她右側,手伸長虛搭在她肩頭。

李念和易輕塵靠牆站在她左側,大家要等老奶奶的全麵檢查結果出來。

“後悔去扶嗎?”林故若原本半挽的長發不知在什麼時候散落開來,容磊用手指繞起一縷。紅棕色的長發柔軟順滑,從手上滑落,他就又勾挑起來,玩得興起,隨口問。

“不後悔啊,我要後悔什麼?我是宣誓過兩次醫學生誓言的人呢。健康所係,性命相托,我會憑我的良知和尊嚴行醫救人。[1]” 林故若搖頭,語氣輕快,“你讓我看著一個人倒在我麵前,我放棄去急救她是不可能的,如果是單純的壓斷肋骨的問題,我承認是我壓斷的。但你要是咬定是我撞倒才去急救,才陪著到醫院來的,那我家殯儀館的大門,永遠朝他們全家敞開呢。”

“嘖。”容磊冷哼,漫不經心的掃過對麵一行人,他比年少時收斂不少,可骨子裡的那股紈絝浪蕩的勁兒掩不住。

察覺到他視線的壯年立刻警惕起來,五指握成拳,擺出防備的姿態。

這是壯年社會人的直覺,他為什麼害怕呢?

容磊身材頎長清瘦,看著塊頭就不大,放話淡漠,不帶臟字,算不上多狠辣。

更不可能是因為容磊長得帥了,壯年不是那種看臉的人,他主要看發型。

容磊剃了個寸頭,穿熨貼的黑色襯衫西褲,配上那雙漂亮但滿載陰鷙的眼睛,端的是社會少當家才有的排麵。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容磊之所以剃寸頭,是因為某次聽見林故若和人聊天,講寸頭才是檢驗男性顏值唯一標準後才剃得。

單純為了博林故若多看他兩眼,與排麵無關。

幾分鐘後容磊終於安撫好自己的情緒,林故若可以坦然無謂地把自己的努力喂了狗,他卻介懷於自己捧在心尖上的人受罪。

容磊輕佻的笑起來,接著剛剛的內容與旁邊人聊下去,“那的確沒毛病,你可以放寬心,對麵這群人沒一個能逃開讓你們家掙錢的呢。”

“那你說說,是不是這個道理,人終有一死的,想從我這裡騙錢,絕無可能,但我能賺他的錢,板上釘釘。”林故若從容磊腿上的購物袋裡扒拉出盒檸檬薄荷糖,一口氣吞四顆,用後槽牙咬得咯吱作響,吐槽道,“我明明用了兩瓶漱口水,還是被惡心的想吐。”

容磊手指托抬著她精致的下頜,低頭吻上去。

空氣中消毒水的氣溫惱人,唇舌糾纏間牽扯出絲縷的津液,林故若睜著眼睛承這個深吻,和容磊交換著呼吸,爭搶賴以生存的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