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74(一更)(2 / 2)

兩個人多了解,從知道怎麼能以最快速度激怒對方來證明。

帶著薄繭的指腹捏著林故若的後頸,給她舒緩著情緒。

容磊大多數時候都感覺她是貓科動物,喜好被人摸按後頸。

會舒服的眯起眼睛,還附帶指點輕重。

昨夜的痕跡沒有消退,那是久彆的重逢的證據。

容磊觸到她突兀的蝴蝶穀,眸光一凜,幽幽問道,“怎麼又不好好吃飯?”

林故若突然就覺得自己沒必要再為酒後失態的事情負責,她已經找到了惡人先告狀的契機。

用力的把自己容磊懷裡抽離,林故若昂著腦袋和他對峙,“你說因為誰?”

姿態過於理直氣壯,前提是瓷白的臉上需要沒有從耳根後開始蔓延的紅霞。

倒沒有說慌,林故若的確是難以習慣不去和容磊聯係而寢食難安。

她會在午夜夢回突然驚醒的時刻抓起手機,點開微信反複去確認有沒有收到新的消息。

在失落裡半夢半醒,常常會反複在拉黑的邊緣試探,又難以割舍舊日的聊天記錄。

真的拉黑掉,可能他們就真的到此為止,林故若能接受這結局的來到,隻是還缺少一些適應的時間。

畢竟她花過漫長的時間才消化掉,這結局遲早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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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冷戰的兩個月裡,林故若病過一次,高燒難退。

自己就是醫學生,林故若輕車熟路的吞藥、再把自己塞進被窩裡裹成繭蛹。

最脆弱的瞬間想過要去給容磊掛個語音,隻要容磊看到,一定會接,林故若就是有這種自信心。

可是然後呢?退燒藥裡帶安眠的成分,林故若耷拉著眼皮,記憶再次湧上心間。

因為這記憶實在太清晰,高燒的她甚至分不清,究竟自己是在夢魘裡,還驟然又回到那天了事發現場。

猶然記得那是在大二,他們剛剛完成從知己到床伴的關係轉變沒多久,一切都與熱戀一般,自己陪容磊去參加容家老爺子的七十歲大壽。

為了躲避一對野鴛-鴦,林故若誤打誤撞的進入書房,容家的書房聯通著臥室,是她之前全然沒有想到的。

“剛給你帶來的那個女孩子,林家的孩子,叫故若是吧?她們家是做什麼的,你知道對吧,我們家和她們家門不當戶不對,你是真喜歡她嗎?”老人的聲音像是陳舊的洪鐘,雄渾威嚴。

她原本無意偷聽,但因為聽到了自己的名字而駐足屏息。

緊接著是容磊用輕佻的語氣回,“哪裡門不當、戶不對?她家裡可不光是不窮啊爺爺。”

“閉嘴。”老人暴嗬,“那能一樣嗎?他們家賺的是死人錢啊,不吉利。”

一門之隔,林故若在門的這邊,唇被咬的發白,夾雜著冰塊的冷水潑天砸落,凍得整個人發抖。

若是他人說出這種話,林故若是一定會反懟回去,問你是不是開玩笑,你另一個孫子的葬禮還是我們家辦的呢,難道職業還分高低貴賤嗎?

可她不能。

容磊在門的那邊,冷哼了聲,以最玩世不恭的語氣,摧毀掉林故若的暗戀的才以歡喜搭建起來的城堡。

“爺爺,你不會不知道我現在多大吧?我國法律規定,男性要到二十二周歲才能結婚領證,我還差三年才到這個歲數,您可操心的太早了點。”

“再說我又不會和她結婚,大家玩玩而已,該不是我年紀輕輕談個戀愛,都需要去調查人家祖宗十八代究竟是乾什麼的吧?我需要。”

“行了。”容磊的話被赫然打斷,容老爺子狐疑地確認,“你和她就真是準備玩玩?”

明明是感覺冷,渾身卻在冒著汗,林故若扶著牆慢吞吞地蹲下來,因用力握拳而發白的指骨攤開來,撐著地不許自己倒下去發出聲音。

最後是容磊的話掐死心頭那隻亂撞的小鹿,往後在林故若逐漸勸服自己,習慣了享受每個溫存、愉悅的瞬間,做所有快的事情。

不去問關係,不去問因果,反正沒結果,不再需要。

“不然呢,我和她談個戀愛,我還能對天起誓,山無陵,乃敢與君決嗎?這癡情種基因,咱們家怕是沒有的。”容磊如是說。

可林故若控製不住自己的心,縱然相識數年,這顆心依然為容磊而跳動,抑無可抑。

幸好眼睛被捂住,否則林故若掩飾不了什麼,她在這個瞬間破功。

十六歲認識以來,關係變化過幾次,沒變的是他們近乎日日夜夜有糾纏和聯係。

過去的兩個月冷戰是他們唯一一次超過兩天沒聯係對方,足夠磨人,但終究無法徹底決斷,沒經曆過好好的告彆,是鬨脾氣般得賭誰先低頭認輸。

這場冷戰裡,林故若先開口說第一句話,容磊則先低頭把他們的關係在眾人麵前拉到他喜歡的位置上。

誰都不是贏家,誰也沒有輸到塗地,平局快樂。

李念詫異的看著易輕塵,易輕塵眼神複雜,同樣覺得不可思議。

其實也不算多可笑,畢竟塑料夫妻,貌合神離,才離完婚,不知道自己閨蜜和前夫的好兄弟竟然完成了從炮|友到戀愛對象轉換的這種事,似乎真的不是很難接受。

警察原本在和醫生了解情況,見狀匆匆趕來勸架,安排兩撥人分彆站走廊一側,防止發生肢體衝突。

長椅隻剩最邊角兩個位置,林故若癱坐在最邊上,容磊大剌剌地坐她右側,手伸長虛搭在她肩頭。

李念和易輕塵靠牆站在她左側,大家要等老奶奶的全麵檢查結果出來。

“後悔去扶嗎?”林故若原本半挽的長發不知在什麼時候散落開來,容磊用手指繞起一縷。紅棕色的長發柔軟順滑,從手上滑落,他就又勾挑起來,玩得興起,隨口問。

“不後悔啊,我要後悔什麼?我是宣誓過兩次醫學生誓言的人呢。健康所係,性命相托,我會憑我的良知和尊嚴行醫救人。[1]”林故若搖頭,語氣輕快,“你讓我看著一個人倒在我麵前,我放棄去急救她是不可能的,如果是單純的壓斷肋骨的問題,我承認是我壓斷的。但你要是咬定是我撞倒才去急救,才陪著到醫院來的,那我家殯儀館的大門,永遠朝他們全家敞開呢。”

“嘖。”容磊冷哼,漫不經心的掃過對麵一行人,他比年少時收斂不少,可骨子裡的那股紈絝浪蕩的勁兒掩不住。

察覺到他視線的壯年立刻警惕起來,五指握成拳,擺出防備的姿態。

這是壯年社會人的直覺,他為什麼害怕呢?

容磊身材頎長清瘦,看著塊頭就不大,放話淡漠,不帶臟字,算不上多狠辣。

更不可能是因為容磊長得帥了,壯年不是那種看臉的人,他主要看發型。

容磊剃了個寸頭,穿熨貼的黑色襯衫西褲,配上那雙漂亮但滿載陰鷙的眼睛,端的是社會少當家才有的排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