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長樂(3)(2 / 2)

真的拉黑掉,可能他們就真的到此為止,林故若能接受這結局的來到,隻是還缺少一些適應的時間。

畢竟她花過漫長的時間才消化掉,這結局遲早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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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冷戰的兩個月裡,林故若病過一次,高燒難退。

自己就是醫學生,林故若輕車熟路的吞藥、再把自己塞進被窩裡裹成繭蛹。

最脆弱的瞬間想過要去給容磊掛個語音,隻要容磊看到,一定會接,林故若就是有這種自信心。

可是然後呢?退燒藥裡帶安眠的成分,林故若耷拉著眼皮,記憶再次湧上心間。

因為這記憶實在太清晰,高燒的她甚至分不清,究竟自己是在夢魘裡,還驟然又回到那天了事發現場。

猶然記得那是在大二,他們剛剛完成從知己到床伴的關係轉變沒多久,一切都與熱戀一般,自己陪容磊去參加容家老爺子的七十歲大壽。

為了躲避一對野鴛-鴦,林故若誤打誤撞的進入書房,容家的書房聯通著臥室,是她之前全然沒有想到的。

“剛給你帶來的那個女孩子,林家的孩子,叫故若是吧?她們家是做什麼的,你知道對吧,我們家和她們家門不當戶不對,你是真喜歡她嗎?”老人的聲音像是陳舊的洪鐘,雄渾威嚴。

她原本無意偷聽,但因為聽到了自己的名字而駐足屏息。

緊接著是容磊用輕佻的語氣回,“哪裡門不當、戶不對?她家裡可不光是不窮啊爺爺。”

“閉嘴。”老人暴嗬,“那能一樣嗎?他們家賺的是死人錢啊,不吉利。”

一門之隔,林故若在門的這邊,唇被咬的發白,夾雜著冰塊的冷水潑天砸落,凍得整個人發抖。

若是他人說出這種話,林故若是一定會反懟回去,問你是不是開玩笑,你另一個孫子的葬禮還是我們家辦的呢,難道職業還分高低貴賤嗎?

可她不能。

容磊在門的那邊,冷哼了聲,以最玩世不恭的語氣,摧毀掉林故若的暗戀的才以歡喜搭建起來的城堡。

“爺爺,你不會不知道我現在多大吧?我國法律規定,男性要到二十二周歲才能結婚領證,我還差三年才到這個歲數,您可操心的太早了點。”

“再說我又不會和她結婚,大家玩玩而已,該不是我年紀輕輕談個戀愛,都需要去調查人家祖宗十八代究竟是乾什麼的吧?我需要。”

“行了。”容磊的話被赫然打斷,容老爺子狐疑地確認,“你和她就真是準備玩玩?”

明明是感覺冷,渾身卻在冒著汗,林故若扶著牆慢吞吞地蹲下來,因用力握拳而發白的指骨攤開來,撐著地不許自己倒下去發出聲音。

最後是容磊的話掐死心頭那隻亂撞的小鹿,往後在林故若逐漸勸服自己,習慣了享受每個溫存、愉悅的瞬間,做所有快的事情。

不去問關係,不去問因果,反正沒結果,不再需要。

“不然呢,我和她談個戀愛,我還能對天起誓,山無陵,乃敢與君決嗎?這癡情種基因,咱們家怕是沒有的。”容磊如是說。

第八章。

這家酒吧是做熟客生意的,若林故若喝醉,侍應生會為她聯係預存的聯係人過來接她回家。

聯係人名單上原本第一是容磊,但今天開始飲酒前,林故若卻特地囑咐過,如果自己酒醉,不要聯係容磊,也彆通知容磊自己在這裡。

林故若酒量是公認的極佳,她記不清今夜喝了第幾杯,估摸著上了雙數,是真的準備聽完這首歌就收尾去樓上吹風醒酒的。

偏偏這時候冤家太路窄,對麵還坐這個眼神清亮、能說會道的少年。

林故若沉默的抬起頭,撞進雙深邃如幽深寒潭的眸裡。

容磊單手抄兜,低頭凝視著麵前人,眼神頗複雜。

她平時喝酒不怎麼上臉,現在麵頰帶著緋紅,杏眼裡有水光流轉,舉手投足間都透著嬌俏的意思,看著就是沒少喝。

林故若坐直,原本交疊的翹腳的腿放平,睫毛輕顫,粉唇微微開合,乖巧的衝容磊伸出手,沒講話。

背後是璀璨星火,整個南平城的夜色皆為林故若做陪襯。

原本講著“出埃及記”的少年察覺到氣氛不對後收了聲,視線來回在林故若和容磊之間打轉,最後著重的確認著他們兩個人的無名指。

誰的無名指上都沒有戒指,更沒有常帶婚戒而留下的痕跡,他放下心來,隻要不是結了婚,他都有信心來撬這牆角。

鋤頭揮得好,沒有牆角挖不倒,少年整理好心態,簡單的醞釀了下想說話的話,剛準備開口,就被服務生搶了先機。

著黑白製服的侍應生單手托托盤來到,恭敬說,“容先生,您點的酒到了。”

拖盤裡兩杯一模一樣的酒,橙紅色分層,上麵裝點著菠蘿片,侍應生給容磊遞了一杯,接著貼心的彎腰,將另一杯放到了林故若麵前。

酒不能解憂,最起碼可以緩解尷尬。

林故若覺得隻要她不尷尬,那尷尬的就是容磊。

於是想都沒想,伸手握了杯,仰頭一股腦兒飲儘。

她喝得實在太快,細品出這款酒是75度的波多黎各調飲時已來不及。

原本還算清明的眼神在瞬息間迷離起來,連帶著手指都跟著無意識的蜷縮又展開。

“……”容磊無可奈何的笑了下,傾身用自己手裡沒來得及喝的去碰她手裡的空杯,“好喝嗎?”

“真巧啊哥哥。”林故若摸了下鼻子,軟著音回得所答非問,尾音拉得很長,聽起來無限旖旎。

她努力睜大了眼睛望著容磊,瞳孔黑亮,乖巧的像隻軟乎乎的小白狐,第一次獨自離開窩裡,迷路後好奇的窺看著世界,索性在哪裡迷路,就在哪裡等著人來給自己順毛。

是真的醉了。

容磊被林故若這聲哥哥取悅,指了指坐在她對麵的少年,重複剛才的問題,“你是喜歡他這樣的?”

“我才不會喜歡弟弟呢。”林故若左右輕搖晃著腦袋,耳垂上的鴿子血輕動。

她很大聲的否定,“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吃年下!”

夜場裡酒醉時尋常事,大家往這邊瞄了眼。

容磊用自己的身型將林故若的存在完全遮擋住,又冷漠地睨了眼麵色平靜的少年。

少年顯然沒有把林故若的話放在心上,掀起眼皮挑釁的看著容磊。

雄性動物天生有占有欲,兩個男人的交鋒才開始,就消散在林故若的下一個動作裡。

林故若感覺到自己在海上漂浮,想要找到什麼依托,於是手指不安分的去扯容磊襯衫下擺,她拽得太用力,容磊隻能配合著林故若的動作迎上前了半步。

“唔。”林故若突然把腦袋湊過來,小幅度的蹭了蹭,接著乾脆直接把頭貼靠在容磊的側腰上。

嘴裡含糊不清的嘟噥著,“我喜歡哥哥這樣的。”

容磊舒坦了,酒醉三分醒,之前冷戰都是他的錯,他道歉。

不戰而敗,少年的眼神黯淡下來。

贏家有資格耀武揚威,容磊溫柔的扶著林故若的腦袋哄人,“你呀你。”

“彆碰我發型!”林故若抱著容磊的腰仰頭,臉頰氣鼓鼓的強調,“你彆以為自己眼睛好看,我就會忍你啊。”

容磊有雙勾人的桃花眼,蘊著枉春水,眼角暈著點兒薄紅,配上這副淩厲五官,端的風流多情的模樣。

喜歡一個人,和喜歡他的外表並不衝突。

見色起意才是人間常態,若生了張同桌影響吃飯的顏值,在一起才算勉強。

問題的關鍵出在——今夜lemon裡,桃花眼的遠不止容磊一位。

“我還喜歡那個!”林故若揚手指向應長樂所在的位置。

同是桃花眼的應長樂冷靜的彆過腦袋不給林故若看了。

“還有……”林故若轉著腦袋尋找酒吧裡其他桃花眼的人舉例。

薄幸匆忙起身,在被林故若拎出來舉例前離場去了洗手間。

少年玩味的打量著容磊,刻薄道,“原來姐姐隻是覺你的眼睛好看,兄弟你也不過如此啊。”

容磊抓著林故若亂指的手放回自己腰側,挑眉淡聲回,“就算天黑了你也少做夢,她剛剛指的人是我妹,有血緣的那種,愛屋及烏這成語你沒學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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