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下意識皺緊眉頭屏息, 以為韓蔓這是老毛病又犯了,立刻朝後躲。
不過韓蔓卻沒有像牧野戒備的那樣,突然不管不顧地撲上來。而是很快後退, 若無其事地整理她的背包, 準備給牧野換的藥。
韓蔓向來都是直來直去的性子, 不會弄這種給人感覺黏黏糊糊, 可是你仔細想一想, 又不好說出口, 引人誤會一樣的動作。
牧野皺著眉靠著床頭, 盯著韓蔓, 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確實不是韓蔓的風格, 隻是韓蔓為了滿足彈幕的小動作罷了。
她也沒打算再招牧野的煩,她在琢磨的, 是怎麼消除牧野對她的恨意值。
牧野恨她什麼呢?韓蔓仔細想了想。
恨她的撩撥和將他推進喪屍群, 或許症結甚至在牧原的身上。反正無論牧野是因為什麼,她都要試一試的。
韓蔓準備好了給牧野換的傷藥和紗布,湊近牧野, 牧野又忍不住緊繃起來。
他自己無所覺, 臉色臭得很, 盯著韓蔓, 一層一層地給他拆開紗布。
用彈幕的話來說,就是一臉的逼良為/娼。
換傷藥的期間, 韓蔓又按照彈幕的指使, 手指不經意地劃過牧野勁瘦的腰線。
看他整個人微微一顫,然後收獲一大波彈幕刷的地/雷和手榴/彈。
因為效果太好了, 韓蔓就沒想過牧野還有這用處。她忍不住按照彈幕指示的又碰了下。
牧野一直看著她呢,抓住她確確實實是故意的, 反手就“啪”地一聲,抽在了韓蔓的手背上。
“你乾嘛呢?”牧野冷聲問:“少把這種惡心的手段用在我身上。”
韓蔓大蘿卜臉不紅不白,一臉的無辜。抬頭看牧野,揉著手問:“你說什麼?”
反倒是根本不可能和牧野有什麼交集的彈幕,因為帶入感太強了,臉紅了一片。
係統:……我這是正經地改造係統,都乾嘛呢!
還真的沒乾嘛,尤其是韓蔓一臉的沒那回事兒。扔牧野也忍不住搖擺起來。
他對韓蔓說:“把東西放下,我一會兒自己弄。”
韓蔓“哦”了一聲,慢吞吞地開口,舌尖打這卷似地問:“你自己弄?你自己怎麼弄啊?我幫你弄吧……”。
係統簡直要聽不下去,牧野的表情越發的冷。他非常親切地對韓蔓說:“你要發騷,彆對著我,滾。”
韓蔓撇了撇嘴,她很認真地問牧野:“你確定?”
她一語雙關,問的即是牧野確定要自己換藥,也是牧野讓她去對著彆人發騷。
牧野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隻冷著臉挪開視線不看她。臉上一敲都能掉下冰渣子來。
韓蔓坐了一會兒,也不自討沒趣兒,起身說了聲:“好,那我走了。”
牧野一動沒動,像個雕塑。不過就在韓蔓走到門邊的時候,他開口道:“我聽說你要自己組隊。”
韓蔓腳步一頓,轉頭挑眉看牧野,“怎麼,不是一直要我滾,我真滾了,你舍不得?”
牧野真是跟她一句好話也說不了。隻能瞪著她。
韓蔓又撩了下頭發說:“舍不得也晚了,我要給隊裡招幾個帥氣的男隊友,‘乾’點什麼都方便。”
韓蔓故意加重了“乾點什麼都方便”幾個字。然後似笑非笑看牧野,說:“不過你要是肯讓我給你換褲子,我明天就把牆通開,跟你還是一夥。”
牧野氣笑了。
他笑起來的樣子,一點也不顯得多麼春風拂麵,而是有點陰沉沉的不像個好人。
尤其是像現在這樣,要被韓蔓氣瘋的時候。
他用沒有紮吊針的那個手,從枕頭底下摸出了槍,對著韓蔓站著的門口就是“砰”的一槍。
韓蔓撒腿就跑,彈幕都在嘰哇叫喚,沒有想到牧野是真的會開槍。
韓蔓邊跑邊對彈幕說:“你們以為呢?我這是冒著生命危險在耍流氓好吧!”
但是要是韓蔓站著沒有動,其實彈幕就會知道,牧野也就是個人體描邊大師。和昨晚上韓蔓開槍打那個張書慧的老公的時候,有異曲同工之妙。
不過這陣仗足夠大了,至少把外麵幾個牧野小隊裡麵的給嚇一跳。
牧野性子一直都很差,但是他從來不跟自己隊裡的人動家夥。尤其是對韓蔓的容忍程度,堪稱騎脖子上撒尿視而不見。
這一次都對她動槍了,看來韓蔓推他進屍群,確實也讓牧野迷途知返了一些。
幾個人看著韓蔓抱頭跑出來,一臉驚魂未定的樣子,紛紛幸災樂禍。
牧野怎麼就不一衝動打死她呢!
隻可惜禍害遺千年。韓蔓很快回了自己的院子,紅紅火火招募新人去了。
今日份心驚膽戰耍流氓結束,彈幕雖然有些意猶未儘。但是牧野那個火爐,很顯然再添一把火就炸了。
還是得等明天冷卻了再去加柴。
於是彈幕都看著韓蔓挑人,張權和黑武都在,幫著韓蔓篩選出了大部分的人。
剩下的一小部分,一直挑到了天黑。沒等來一個像樣的,倒是來了個基地裡麵人人喊打的小偷。
是個十九歲長得像是十五歲的乾巴小姑娘。
整天不是穿著臟兮兮的衛衣戴著帽子遮臉,就是戴著鴨舌帽遮臉。在基地裡麵名聲很差,很多人都被她偷過,她手指頭都被逮住她的人給踩碎過,現在都扭曲變形了。
但是就這麼一個小姑娘,連倒騰人為生的常遠都抓不住她。滑的泥鰍一樣,平時也不知道都躲在哪裡。
今天不知道在哪裡聽的消息,還破天荒地跑出來了。
韓蔓本來一直都興致缺缺,不過見了這個快把自己佝僂成蝦米的小姑娘,倒是來了點興致。
她招募隊員,真的不需要那種很厲害的,也不需要多麼八麵玲瓏的,她駕馭不住。
她需要有自己特長的。比如這小姑娘的躲避技巧,像個兔子,沒人知道她在這基地的窩在哪裡。
“你叫什麼名字?”韓蔓見她站在桌子前麵也不說話,主動開口問。
黑武和張權差點就要張口趕人了,他們倆其實給韓蔓選了好幾個還不錯的人。誰能想到韓蔓對這條小泥鰍感興趣。
“毛琳。”她說了兩個字,半張小臉都在衛衣拉到下巴的的領子裡遮著,一雙黑幽幽的,像猛獸幼崽一樣的眼睛看著韓蔓。
沒有害怕,也沒有前麵那些人的圓滑討好。
她似乎隻是麻木的來試試,甚至沒有報著什麼希望。
這倒是一下子就引起了韓蔓的好感,她像牧野。
不是模樣像,因為韓蔓還沒看到她的模樣,是氣質像,和悶葫蘆的樣子像。
韓蔓對著她笑了笑,不是善意的那種,而是帶著點意味不明。
“我聽說,你爸是燒死的。”韓蔓說:“是嗎?”
毛琳瞬間像是渾身的刺都炸了起來,後退了一步,弓著的脊背像一張拉滿的弓。
不過她快速道:“不全是。”
韓蔓當然知道不是,就是看她敢不敢正麵回答。她親爹欺負自己親女兒的事兒,整個基地誰不知道?毛琳燒死算便宜了他。
韓蔓沒有再問,而是說:“你進屋自己去選屋子吧,張哥,加上她差不多了。”
韓蔓對張權說:“暫時就這樣,我們過幾天先出個任務回來再說。”
韓蔓說完,張權抬手搓了搓臉,黑武一臉的不知所措。
從任何角度來看,毛琳真的一丁點也不適合做什麼物資小隊的人。她就是個到處偷東西維持生活的小偷。
躲藏確實有一套,但是毛琳那細胳膊細腿,估計連對付一個喪屍都抵擋不住……
韓蔓對著辛苦了一整天的黑武和張權笑了笑,說:“書慧姐弄了很多好吃的,晚上一起吃。”
還有沒見完的人排了一長溜,都被打發走了。毛琳站在原地看著韓蔓,滿眼都是不可置信,不過更多的是手足無措。
她就像是生活在臭水溝的灰皮老鼠,也向往在正常的馬路上行走。但是總是人人喊打。
然後突然的,她被人光明正大的從臭水溝給拎出來,抖了抖,放在馬路上,毛琳不會走路了。
韓蔓也沒有和她去攀什麼親近,甚至說完了讓她加入的話之後,都沒有搭理她。
人都進屋了,毛琳獨自站在院子中間,像個暴露在天光下麵的臟老鼠,隻想逃。但她瘋狂地壓抑著自己想要逃的衝動。
韓蔓和黑武張權談論起了出去搜集一次物資的事情。她打算先租個小車開到陽河市,再弄輛自己的大車回來,再搜集一些東西,算是小隊幾個磨合一下。
張權滿口都是不讚同,黑武也差不多,他們這種小隊配置,出去就是送死。
直到韓蔓給他們看了一些手榴/彈。
韓蔓說:“這是上一次我在陽河市找車的時候找到的,一輛被喪屍給掀翻的軍隊車。”
韓蔓說:“我本來是想要找把槍,但是車上的槍估計讓變成喪屍的軍人帶著不知道跑哪去了。”
韓蔓撒謊簡直像是上了潤滑劑,“我就找到了這些東西。”
黑武滿臉錯愕:“你在哪找到的?”
“就中心街不遠處,我把那車炸了,”韓蔓說:“不然那天我就那麼幾個火箭/彈,怎麼敢回頭去救你們。”
“黑武哥,你可不能跟厲覺說啊,”韓蔓說:“我上交了那麼多物資和車,已經夠意思了。”
“我不說……”黑武表情還滿是難以置信,“這也太……你這運氣也太好了。”
恰巧手裡有火箭/炮的時候,找到了一輛軍用車,上麵有這麼多手榴/彈。這得是踩了多少泡狗屎的運氣啊。
張權看著這些東西張口結舌。抱住了自己的頭,手動搓了搓自己的大眼袋,幫助自己看清一些。
韓蔓說:“我還打算把所有物資都拿去和厲覺換幾把槍和子彈,我們不需要很厲害的武力值,隻需要沒人背叛。”
韓蔓說:“我們有這些東西,能找到更多的物資。我還知道大車的存放地點,好多輛都是滿油,我已經把那裡的喪屍清理光了。”
“你早有預謀?”黑武說:“這些手榴彈……你回程的時候一直背著?”
“沒有啊,我放我物資麵袋子裡啊。”
黑武對著韓蔓豎起了一個大拇指。誰能想到呢,這麼珍貴的武器,回來的時候就被她隨手塞麵袋子裡麵。
黑武想想當時那車上還救回來那麼多幸存者,要是讓他們發現了,那還得了了?
不過再一轉念想,那群帶回基地的幸存者,一個個都是依附彆人生存的惡鬼。偷韓蔓的物資,偷得全都是即食品,誰會去偷不能生吃的麵?
黑武開始佩服韓蔓,或者說他從去過一次陽河市之後,就一直很佩服韓蔓。
在牧野的身邊,基地裡所有人都隻知道她是牧野養的女人,脫離了牧野,她才是她。